如果遇見下一秒的你(91)_南適

九一

　　「陳明然，哪裡有那麼多事兒。我又不是小孩子，又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就是一個生日，普通的一天。」

　　「蘇亦好，我警告你啊，不要老說這種煞風景的話。你以後讓我給你過生日我可能都記不住，趁我記得，你可不要掃興。」陳明然倒在床上，枕著兩隻手。

　　「你壓著我的腳啦！」蘇亦好把腳挪開，丟個枕頭給他，「唉，陳明然，你為什麼不把這種精力分配到日常的生活中呢？你要是平日對我多關心些，這個生日，哪裡有那麼重要。」

　　「行啦行啦，照你這理論，年不用過了，有日子就好了。那天你做飯，我送你禮物，另外，我來洗碗，就這麼定了。」

　　「行吧。」向來都沒有她表達意見的份兒，堅持一下就是吵。見陳明然躺著不動，蘇亦好又問：「你怎麼還不走？」

　　陳明然斜了她一眼，不說話。蘇亦好見狀用腳蹬蹬他，「你怎麼了？」

　　「蘇亦好，你是傻還是怎麼了？」陳明然有些惱羞成怒。

　　蘇亦好想了想，「陳明然，咱可是說好的啊，不磨合好可不能那什麼……」

　　「什麼時候叫磨合好？」

　　「啊，就是有老公老婆的感覺。」

　　「切，這麼天天隔著牆，情歌也唱不響，更何況什麼老公老婆的感覺。」

　　「陳明然，能不能別只考慮你自己。」

　　陳明然甩了鞋爬到床上，「蘇亦好，我覺得我們還是挨得近點兒會比較有老公老婆的感覺。」陳明然一撩被子就要往裡鑽，蘇亦好趕緊壓在被子上。

　　「哎哎哎，陳明然，咱倆儘管是結了婚，可早就說好的，你快給我下去。」

　　「你哪兒那麼多事啊？」陳明然繼續掀被子。

　　「陳明然，什麼都不能不做保險，萬一有了孩子呢？我可不想做人流，那真是女人最悲慘的事，快給我下去。」

　　「蘇亦好，你為什麼就不能安心地認定我？我也不差吧。」

　　「陳明然，你什麼時候能讓我覺得我是你老婆，你能讓我安心，那就是你成功了。天天想著掀被子，這算什麼事兒？」

　　「你是我老婆，我掀被子不對？」

　　「你就是為了掀被子，我可不是。我嫁一個人，可不想就是只給他做這個伴侶的。」

　　陳明然明明心裡有氣，卻不好意思繼續理論，只好瞪著蘇亦好，「麻煩你，這個是夫妻義務好不好？」

　　「當時既然說好了，現在就沒有後悔的道理。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純粹為了那啥啥啥，我可不願意嫁給你。」

　　陳明然氣得從床上爬下來，「蘇亦好，娶了你，三生無幸。」

　　「陳明然，光想著掀被子，那不是高級生物，我就那麼點兒價值嗎？」後面這句陳明然沒聽見，他已轉回那間自己認為很冷清的房間去了。

　　陳明然正對著天花板生氣，電話響了，一看是蘇亦好發來的短信，「你氣死了嗎？」

　　「氣死了。」

　　「那好吧，明年這時候我只好破費一下給你燒燒紙了。」

　　陳明然一下從床上跳下來，「蘇亦好，你別找死，真是死人都能讓你氣得詐屍了。」

　　蘇亦好在那頭哈哈大笑，小樣兒，就氣死你。不過，她也知道，這麼一來，陳明然必是不會再生氣了。

　　生日這天，為了回應陳明然，蘇亦好學做了一道新菜——可樂雞翅。當然，由於蘇同學對烹飪一向細胞不多，又是第一次做，出了些小紕漏：醬油放多了，又倒進了些可樂。爾後發現似乎起了化學反應，鍋裡一片黑，不過，聞著味兒似乎還不錯。她心裡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可千萬要好吃一點兒，要不六個雞翅就浪費了——陳明然是絕對不會在飯桌上共患難的。

　　終於出鍋了！蘇亦好小心翼翼地嘗了嘗，儘管顏色有些發黑，但畢竟是可樂雞翅嘛，畢竟不苦、沒有異味，還是能吃的。她站在廚房大吼一聲：「陳明然，過來端菜！」

　　陳明然撇撇嘴，做得難吃又難看，居然還要這麼氣壯山河。他磨蹭著看了會兒RSS訂閱，才往廚房走。

　　蘇亦好正一個人對著那盤發黑的可樂雞翅進行抒情表演。她左手握拳、右手拿著鏟子高舉頭頂，「我是全能冠軍！」胳膊前後快速地動了幾下，「跑起來像風。」上身後傾做了個姿勢，「鉛球是破紀錄的。」像個蠕蟲一樣從下往上左右扭動，「游泳比魚還快。」然後抱著胳膊踮著腳，「要問我為什麼不參賽嘛……」

　　陳明然表情僵硬地看著這一切，見蘇亦好忽然轉過頭來，露牙一笑，「女人是會肚子疼的呀。」

　　陳明然當時差點兒沒翻白眼，長吸一口氣，說：「我說蘇亦好，我現在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能娶你的人真不多。」

　　蘇亦好哼了一聲，擺出一個白鶴亮翅的架勢，右手一伸，將鏟子放到陳明然的下巴處。她手腕一抖，眼睛跟著上翻，鏟子平平的，似乎接住了什麼東西。然後她優雅地一轉身，踩開垃圾桶的蓋子，右胳膊劃出一道弧，似乎往垃圾桶裡扔了什麼東西，蓋子砰的一聲配合著落下來，蘇亦好一臉不屑地斜睨著他。

　　陳明然眨眨眼睛明白了，這一通表演是她把自己當成垃圾扔進了垃圾桶。他點點頭，「蘇亦好，我現在正式確定，這個世界上能娶你的，只有我一個人。」然後看都不看她，直接擠進來端走了雞翅，留下蘇亦好一個人對著背影撇嘴，「切，沒文化的人就會抨擊文化，沒有眼光的人只會拿仙丹當老鼠屎。」

　　蘇亦好的自我感覺沒錯。雖然盤子裡的可樂雞翅確實難看了點兒，但味道還可以，至少相對於那道放水放多了而成為燉菜的所謂香菇油菜好多了。六個雞翅，依據慣例，每人三個。不過，這慣例是蘇亦好定的，陳明然吃得快，當吃完第三個的時候，他自然地把筷子伸進了盤子裡。蘇亦好本來低著頭正認真地啃著雞翅，忽然反應過來，拿筷子攔住已經在半空的雞翅，叫道：「那是我的！」

　　「什麼你的我的，這是我們的。」陳明然簡短有力地說著，繞過她就往自己這邊夾。

　　「陳明然，那是我的，每人三個的。」蘇亦好大叫。

　　「什麼叫你的？誰同意每人三個的？每次吃東西也沒找天平按等量來分，誰說這個就是你的？」

　　「總共六個嘛，當然是每人三個。陳明然，你怎麼能搶我的東西吃？」

　　「蘑菇你都吃了吧，總量不變。」陳明然神色不動地把雞翅湊到嘴邊啃了起來。

　　蘇亦好沮喪地望著他，說：「陳明然，你太過分了，我也不想吃那個蘑菇。」陳明然大笑，啃著雞翅不說話。

　　蘇亦好直接伸了筷子就去敲他的頭，「我打死你！每次都要把好吃的搶走，把不好吃的給我，哪有這樣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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