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遇見下一秒的你(25)_南適

二五

　　「有事你說。」陳明然往臥室裡走並不看她，最近忙工作忙得累死了，實在沒有時間想這些事。蘇亦好的眼睛跟隨著他，「你認真點兒好不好？有意見你直說。」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讓你說了。」陳明然累了一天頭昏腦漲。

　　「你有話直說，你是不是不打算進行下去了？」

　　裡頭不答話，蘇亦好覺得臉上掛不住，起身要往自己屋走。

　　「蘇亦好，你覺得有什麼可談的？麻煩你也關心關心我。」

　　蘇亦好住了腳，「我怎麼沒有關心你了？」

　　「你好歹問問我吃沒吃飯。」

　　「沒吃飯你不早說。」這麼大的人還用問？三歲還是五歲？蘇亦好憤憤地想。

　　陳明然壓住心裡的火氣，「蘇亦好，我不想和你吵架，你是想解決問題你就好好說，別這麼頂嘴，我相信你的智商不至於低到這程度。」

　　「陳明然，我也不想吵架，但你天天給我冷臉看，憑什麼？」蘇亦好和陳明然，兩個人都是白骨精，思想獨立，精明能幹，說起話來絲毫不讓。

　　「我什麼時候給你冷臉看了？是誰給誰冷臉看了？」儘管沒有感情，但感覺仍然不同，和父母說話都不會這麼毫無顧忌，不知怎麼的，和她卻說得出來。

　　蘇亦好準備說「你不承認？」卻又咽了下去，雖然她不憚於和任何人一對一地針鋒相對，但好歹不至於吵架，「那好吧，既然大家都這樣認為，今天不說了，各自回頭想想，有意見發郵箱。」蘇亦好進了臥室，氣得半天沒緩過勁兒來。

　　缺少感情作為潤滑的婚姻吱吱呀呀地裂開了第一道縫。

　　CHAPTER 07蘇亦好的努力

　　他們並沒有真的發郵件，畢竟他們不是談判對手。兩個人的關係又恢復到剛見面時了，蘇亦好思想鬥爭了好幾天。她也是個相當剛強自尊的人，若是以前，人家不理她，她絕對不會主動和人家交好，她不是那種人。反正她已經習慣一個人獨立成一個世界，不在乎是否有人來和她說話，和陳明然的冷戰在這點上不構成壓力。可是，畢竟是結了婚，如果這麼拗著，結果呢？蘇亦好歎了口氣，婚姻不是談判，也不存在誰先低頭。既然已經結了婚，就不能分得太清楚，該做的還是要做，否則，太弱智了。她曾經闡述過一個論斷，婚姻內沒有原則，一講原則，就三親六戚全絕光了，大家就是死皮賴臉地過。可理論歸理論，真實踐起來，心裡怎麼那麼不是滋味兒。人人都是有面子的，哪怕是對自己人。莫非夫妻倆也是東風壓倒西風的關係？算了，不能再想了，越想越寒心。我是婚姻內的套中人，婚姻第一！

　　又是週五，蘇亦好抓起電話發短信，「陳明然，晚上回家吃飯？」

　　「加班。」

　　「給你留飯，愛吃不吃！」

　　那邊陳明然搖搖頭，相處快三個月了，唯一的感覺就是好硬的脾氣，自己的運氣實在不佳，撞來的婚姻並不是自己想要的。陳明然的夢中情人是賢妻良母，他覺得女人不需要太聰明，也不需要太漂亮，但一定要很賢慧。他努力工作，需要回家之後有個溫和的笑臉和溫暖的問候，蘇亦好顯然不是。多數時候，陳明然覺得她更像公司裡的那些女同事，雖然可能穿著隨便，但你要格外注意言辭，否則會招來相當力道的反擊。

　　陳明然埋頭寫著接口協議。世界也像這電腦語言，雖然千變萬化，但不過是由0和1組成的，0表示斷，1表示通。0和1輪流存在，只不過占的時間長短不同而已，偏向0的，是不好，偏向1的，大約可以維持。可能無限接近，但永遠不能達到兩頭的終點，即0和1，也就是說，萬事總是由0和1交叉組成。

　　他和蘇亦好，應該也是這樣吧。

　　想通了這0、1理論，陳明然還是回去吃了飯，難得今天蘇亦好多做了道湯，雖然都涼了，好歹總算吃了頓像模像樣的飯。說實話，陳明然早對外賣反了胃，至於速食麵更是早在歐洲讀博士時就深惡痛絕，若不是每次吃飯讓他覺得自己有些可憐，他可能也不會真去回應蘇亦好的徵婚。對此事，他至今仍然覺得有點兒像在夢裡——這一點，倒和蘇亦好有些相同。

　　兩個對婚姻都覺得是在夢裡的人，如今，在生活的摩擦中，開始清醒了，開始理智了。

　　蘇亦好調整好口氣，「陳明然，氣消了，今天我們談談？」

　　「你說。」果然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有了飯吃，似乎矛盾淡了些。

　　「你對我有什麼意見？」

　　陳明然摘下眼鏡揉揉眼，「蘇亦好，我覺得你不要一上來就立即站在我的對立面，你怎麼就能判斷我對你有意見？」

　　「那好，你說。」

　　陳明然無奈，「蘇亦好，你是不是專業習慣？我不是你的被告，也不是你的辯論對手，請你不要對我用盤問或質問的口氣。」

　　「陳明然，我用我的誠意現在請問你，你想讓我怎麼樣？」

　　陳明然苦笑，「蘇亦好，請你做一回女人，不要這樣好不好？正常的口氣，普通的口氣，不要談判的口氣！什麼我想讓你怎麼樣？你有你的意志，我能讓你怎麼樣？」蘇亦好不吭聲，不想事態進一步惡化。但不吭聲並不代表她心裡沒想法：開口先和你說話，已經算我先讓你一頭了，還這麼挑刺兒，難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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