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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第二十章 傷疤

  李曉晨昏睡了兩天,覺得腰酸背痛。廖清蘭帶著多多來了又走了,變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李曉晨吃完倒頭就睡。

  廖清和什麼時候上班他不知道,下班也是在房間裡站一會兒不說話就出去了,有沒洗澡,吃什麼,是不是有應酬,李曉晨一概不知。仿佛兩個陌生人。

  沒有拉窗簾,遠處的廣告燈隱隱的投射進來,讓房間有一絲的光亮。死一樣的沉靜。

  廖清和下班了,來過,又出去了。也不問她有沒有吃,渴不渴。她的腰很疼,口很渴,想起來。不知道廖清和在做什麼,吃飯了嗎?是在書房還是客廳?該有八點了吧。

  打開房門,靠在門框上,看著被煙霧繚繞,並且一口一口製造煙霧的廖清和。煙蒂上閃著火光,溫暖的火光。李曉晨邁不開腳步,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廖清和不抽煙的,至少在她面前沒抽過,也從沒在他的身上或者口腔裡聞到過煙味。他抽得那樣專注,以至於無視了開門的聲音,靠在軟軟的沙發上,閉著眼睛,一口接著一口,連煙灰落了也沒發覺;眼圈吐得那樣熟練,根本不像不會抽煙的人。

  當一根煙燒至末端時,他終於睜開了眼,發現了靠在門框變邊的李曉晨,在煙霧中和她對視。其實距離一點也不遠,李曉晨卻覺得模糊。

  有一個世紀那麼久吧,廖清和終於發話了,聲音有點沙啞:「你起來做什麼?回去睡。」

  李曉晨沒動也沒說話。廖清和把煙蒂扔在了地板上,狠狠地踩了一腳,家裡沒有煙灰缸。李曉晨順著他的腳望去,那裡是一小堆粉末狀的黑。廖清和正一步一步向他走來,她很想向他笑一下,可是就算苦笑也笑不出來,她的肌肉僵硬了嗎?

  廖清和就在她面前,他的手觸上了她的毫無血色的臉,他的手很溫暖,也許不是,是她的身體太涼了。熱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很舒服。他們多久沒有靠得這麼近了?多久了。其實沒多久,也就三天不到的時間。只是李曉晨認為很久了。李曉晨閉上了眼。

  李曉晨有騰空的感覺,才知道被眼前的人抱起,本能的掙扎,很用力,她掙脫不開,或者她根本不想掙脫,雙手捶打著她的胸,以此來抗拒把她抱起的人。淚從眼角滑出,那麼輕易地滑出了。

  廖清和的胸貼著李曉晨的背,雙手環腰,下巴抵著她的頭,那是他們最熟悉的姿勢之一。李曉晨常常說那樣讓她抱著舒服。手在她的腹部停下,輕聲地問道;「痛嗎?」

  李曉晨想說很痛的,那天真的很痛。痛得讓她覺得縹緲,痛的發慌,痛得無依無靠,讓她抓不住他。淚水像小溪一樣流淌著,靜靜的。

  「一定很痛吧。」廖清和顧自的說著,手輕輕地揉著,一圈一圈。

  「清和孩子沒了,我們的孩子沒了。」她終於哭出了聲。她驟然的被擁緊,後頸被溫暖的臉貼住,那裡傳來了聲音,「是我不好,曉晨,都是我不好。」聲音裡掩飾不住的痛楚和疲憊。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像兩隻受傷的獸,在互相舔舐傷口。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曉晨才慢慢緩過來,覺得嗓子幹,用沙啞的聲音低低地說著:「清和,我口渴。」她想起剛剛在客廳就是想喝水的。

  廖清和放開李曉晨,扭開檯燈,起身去倒水。李曉晨喝了一杯,還要一杯,身體的水分在剛剛流幹了。廖清和去浴室拿毛巾幫她擦臉,是熱的,醫生說她不能碰涼水,然後自己去沖了個澡。出來問李曉晨餓不餓,李曉晨說她吃過了。

  李曉晨沒有趕他走,彼此相擁,臉貼著臉。檯燈亮著,誰也沒伸手去關。

  「曉晨,我和別的女人真的什麼關係也沒有。相信我。」廖清和終於開口解釋。李曉晨很認真地聽著,她一直以為他一定不會向她解釋什麼的。

  「我承認我和屈娟娟有單獨吃過飯,出於禮節也送她回過家,但我沒搭理過她。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以前我不敢說,但自我們結婚以後,我真的沒有在碰別的女人的念頭,也沒有欲望。至於Linda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她人很隨便,很開放,確實有一段時間來往比較密切,後來斷了;方秘書她只是我的秘書,沒有什麼特別關係,我不知道她對我怎樣,反正我對她是沒想法。我知道這些你是從哪裡聽來的,希望你相信我的解釋。」

  「你們吃過幾次飯?」

  「我和屈娟娟?」廖清和低頭問李曉晨,她的眼是閉著的。

  「單獨吃過一次,和朋友在一起很多次。後來她約我,我拒絕了。那些香水味和口紅印,可能是在我意識不清醒的時候沾上的。在外面應酬,難免的,別人都叫小姐陪,你不叫的話說不過去,不過我不會不規矩,我對那些女人沒興趣,有時喝醉了,那些小姐也胡來。」

  「我在你身上聞到的是屈娟娟身上的味道。」

  「我不知道怎麼沾上的,我發誓我沒有背著你做過出格的事。」

  「和誰結婚對你來說沒有區別嗎?」她還是問了,還是問了,她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問這個愚蠢的問題,她也不過是個女人,傻女人,逃不過那一劫的。其實她真的是不願意去面對這個問題的,何必呢,自尋煩惱。試問自己,在結婚前不也是這麼想的嗎?和誰結婚有區別嗎?和誰不是生孩子,過日子。

  「我是說過這樣的話,和很多人都說過。每當他們催好好地找個人結婚時,我就說;每當他們問我怎麼這麼快就結婚時,我也說。我為什麼要告訴那些不相干的人,我結婚我不結婚的理由?可能你覺得委屈,但我不想解釋。如果你不願意我這樣說,以後我不說。好不好?」

  李曉晨不回答,也不再問。不相干的人,在他的心裡哪些才是與他相干的人。

  「林躍很喜歡你,對吧?」廖清和開口問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他現在還喜歡你。」

  「沒有的事,他很快就要結婚了。」李曉晨否認,她也不明白林躍是什麼想法,而後抬起頭,白皙的小手撫上廖清和的臉,就像平時廖清和撫摸她的臉一樣,輕輕的。他的膚色在橘黃的燈光下顯得更加俊朗,讓人想去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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