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如果巴黎不快樂 | 上頁 下頁 | |
六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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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旅館的老闆娘對她很照顧,聽說她是獨自來武漢的,還給她介紹武漢的經典,在旅館所在這條街的後面,就有一個碼頭,可以坐輪渡,輪渡的那一頭,就是武漢最繁華的商業街,有很多古老的建築,很歐式的風格,老闆娘推薦她去走走。 陂想到再過一天就要離開武漢了,她覺得自己應該去走走,她背著包,穿著寬大褲腿的褲子,上衣是印有大朵蓮花的綠色短衣,她上了碼頭,買票,只要一塊五角錢。 她買了一張票,順著人群進入碼頭裡面,上了一條客輪,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做輪渡。 她站在欄杆邊,看著腳下滾滾的江水,她想,這就是長江了,這條河裡的水,隔著那麼遙遠的距離,到最後,還是會相遇。 船緩慢啟動著,江面下的江水在不停地翻滾湧動濺出水花,天已是黃昏了,她看著對岸的風景,看著江面上那些輪船,有了恍惚,好像卓堯就在對面的船上等待著她。 是眼花了,還是幻覺了,想念一個人,到了這樣的地步。 魔怔了,愛入膏肓無藥可醫了。 她的長髮被江風吹起,身邊有一個女孩尖叫著喊著:「看——好大的輪船啊!」身邊的男友一臉的寵溺看著懷裡的女孩。 她有些落寞了,她回頭看著遠處的風景,天空那麼遙遠,她至少還在中國,等去了巴黎,是不是離卓堯更遠了。 一個人逛街,行走,喝咖啡,然後逃離,在武漢的那幾天,印象最深的就是小吃的辣,還有那些歐式的建築,法國梧桐樹的街道。 給多多打電話報平安,聽聞多多換了新工作,新住址,多多說也將要和過去告別,重新開始一段嶄新的生活。她最終還是沒忍住,問多多,卓堯有沒有來找過她。多多說沒有,也許是搬家了佟少沒有找到自己。 曼君已經離開上海一個星期了,和卓堯也斷了一個星期的聯繫,但是他沒有找過她。 陷入了無邊的失落裡,是他沒有找她,還是他找不到她。 在回小漁村的火車上,她終於感受到了近鄉情更怯的慌亂,多久沒回來了呢,外婆還好嗎,小漁村的人,會用異樣的眼神看自己嗎?行李箱裡,除了一些隨身的衣物,就是信封裡的機票了。 她籌畫著給外婆蓋一所小樓,外婆一生都生長在海邊,她要蓋一棟小樓,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卓堯曾計畫和她一起回小漁村,要和她一起給外婆蓋樓。 只是,不能實現了,她隻身一人回來,帶了很多錢,可以給外婆蓋很多棟小樓的錢。 回到了小漁村,還是那麼熟悉的風景,海邊,沙灘,有捕魚的漁民,也有撿著貝殼的孩童,只是,路過舅舅的祖屋,門上面貼著的白色對聯已經殘破。 外婆,去世了,終究還是沒有等到她回來給外婆蓋一棟臨海小樓。 她在外婆的墳前,哭著跪下,說一聲:外婆,我來遲了。 外婆的墳,在海邊的一個崖坡上,也算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外婆將長眠于此。此時的曼君,除了眼淚,再也說不出別的話語。 她後悔了,這些年在上海打拼奮鬥,發下誓言不打拼出一番樣子絕對不回小漁村,她要長成令外婆驕傲的樣子再回來,可是,她沒有想到外婆年紀大了根本等不到那一天。 在舅舅家裡,舅母熱情的接待了她,她給了舅母一些錢,舅母的兩個孩子怯生生地站在門邊喊她一聲表姐,她哽咽著答應。 離家的時候,這兩個孩子,一個剛走路,一個還沒出生。 舅母告訴她,其實外婆一直都在等她,幾乎每個傍晚都會在小漁村的村口守望著她,不管別人怎麼勸,外婆都會從傍晚站到天黑等在那裡。 去世的前一天,都去等了。 那晚外婆回到家後,就突發腦溢血,在床上躺了三天,最終還是走了,臨走的時候,眼神都注視著漁村村口的方向。 病危的外婆說不出話,但是守在外婆身旁的人都懂,外婆是在等著曼君。 想到外婆每晚不管颳風下雨都在漁村村頭守候著她,就像她念小學的時候,每晚放學外婆等在那裡一樣,那時的外婆在她眼中,是很高大很健碩的,看到外婆的身影,她就不會害怕。 她想,她錯了,外婆其實不需要她掙多少錢蓋多漂亮的小樓給外婆住,外婆需要的,只是那個像小時候一樣害怕了受傷害了就會奔向外婆懷裡的小曼君。 第一百一十八章 終於可以蓋一棟面朝大海的小樓 她取出自己在上海奮鬥這一年的積蓄,她想終於有機會來蓋一棟小樓,即使外婆不在了,她也依然要做到。在小漁村的那幾天,她親自跟著運輸隊買泥沙和磚,她粗布衣服,畫著小樓的設計圖,只是七天過去的太快,她沒有等到小樓的竣工,就要離開。 離開小漁村的時候,小樓才剛剛打好了房基,她握著舅母的的手,拜託舅母在小樓完工的時候告訴她,那個時候,她一定回來,不管多遠都會回來。 到了重慶,隨後是北京,如同逃離一樣從一個城市穿越到另一個城市,最後,到達了巴黎,她獨自背著一個簡單的包,手握著一場巴黎市的地圖,用生疏的英語問路,走過一條條陌生的大街,擦肩而過的是不同膚色的人群。 走了那麼多條街,看過那麼場風景,在廣場上看游離的畫家坐在廣場中央畫畫,她蹲下身子給白鴿餵食,那些鴿子,最後一呼而散,又飛去了哪裡。 摳在瑪德蓮教堂,她坐了很久,面對空蕩的教堂裡,她告解,在神父的面前,懺悔自己這些年所背負的罪責。 回到下榻的酒店,她躺在酒店的床上,腿酸疼得不能再動彈,她看著天花板,眼睛都是模糊,她經歷了生離,亦經歷了死別,還有什麼,比這些更可怕。 離開上海已有一個月,這期間除了和多多有過聯繫,上海的那些記憶似乎與她徹底剝離,關於佟卓堯的消息,她一點也沒有得到。 梟總是會在深夜裡握著手機,手機震動,她坐起身子,期盼著是卓堯的音訊,卻只是一些無關的廣告短信。 她換了號碼,他也換了號碼,她在巴黎,他在上海,他們又怎麼能相遇。 佟卓堯等到了一個月,他素來信守承諾,他想母親林璐雲是再也沒有什麼藉口可以再阻止他和曼君在一起了,曼君離職的期限已到,他要光明正大牽手曼君走在家族每個人面前。 他等在曼君公司的樓下,他的副駕駛座位上放著一束百合花,西裝口袋裡有一個錦盒,裡面是他準備求婚的戒指。他松了松領帶,對著後視鏡整理了一下額前的髮絲,這麼久沒有見她,他倒略有些緊張了。 一個月沒有聯繫,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像他思念她一樣思念著自己,此刻的佟卓堯,哪裡會清楚曼君遠在巴黎。 等了一個鐘頭,公司人都下班走了出來,唯不見曼君的身影。 卓堯下車,抬頭間,遇到了戴靖傑。 他揚眉,視若不見。 「你是——等阮曼君?」戴靖傑夾著公事包,主動走到卓堯的面前,問。 卓堯冷沉地說:「與你無關。」 戴靖傑知趣地點點頭,嘴角帶著一抹得意的笑說:「那你慢慢等吧,我想你等到明天早上你也看不到她了。」 卓堯拳頭緊握,臉色陰翳,說:「你們把她怎麼了。」 「我們沒有把她怎麼樣,不過你可以回去問問你的好媽媽,問她做了什麼。」戴靖傑說完,轉頭而去。 他上車,飛速趕往母親住的別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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