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鴿(43)_安齊名

四三

　　「笑什麼？」岳童從枕頭旁邊拿過衛生紙，從小雁的身體裡抽了出去。

　　「我們好像兩個落水者，剛剛死裡逃生似的。」

　　「是我救你，還是你救我啊？」岳童撕下一片衛生紙，轉過身去。

　　「是你救了我吧……」

　　「哦？」岳童若有所思地扭過頭，也笑了。

　　「你們倆絕對是命中註定，絕對是！」劉蒙一喝就多，仿佛已經成了慣例，他摟著岳童大聲地喊著，「我打一見著你倆就知道你倆肯定是一對兒！」

　　「你少喝點吧。」柳思琪推了推他。

　　「他高興你就讓他喝吧。」楊波笑著喝了口飲料，「這麼長時間，難得還有件高興的事情，今天應該盡興的。」

　　「小雁，我得叫嫂子吧……」劉蒙又倒滿一杯啤酒，「我敬嫂子一杯行不？」

　　「我……我不喝酒……」小雁連忙搖手。

　　「我替你喝！」岳童拿過劉蒙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

　　「王姐怎麼還沒來啊？早該下班了！」楊瀾看了看表，「下午我給她打了電話的。」

　　「她可能在路上吧。」柳思琪給小雁倒了杯飲料，「今天岳童請客的意義可非同一般，一個都不能少的。」

　　「哎呀！」劉蒙又自己灌了一大杯啤酒，「可惜啊，喬娜和李彤不在……」

　　這句話仿佛丟下一枚重磅炸彈，大家剛舉起的杯子都僵在了半空中，剛剛的笑容也都刹那間凝在了臉上。劉蒙尚存的一點理智告訴他說錯了話，可惜一切都晚了，小雁把杯子慢慢地放下了。

　　喬娜懷孕的事情其他人還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李彤回國後工作了嗎？她的傷口又有誰來幫她癒合呢？

　　小雁的心擰成了一團，本來舒緩下來的情緒又揪了起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王露雲恰到好處的出現打了圓場，「剛剛有點事情，來晚了！」

　　「就等你一個人了，你是不是得先罰三杯啊。」劉蒙找到了救兵，起勁地喊了起來。

　　「小雁是我出國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岳童是我高中同學，就沖這個，我也喝了。」

　　王露雲爽快地把杯裡的啤酒喝光，桌上剛剛尷尬的氣氛又消失了。

　　「小雁，你真幸福啊。」王露雲挨著閔小雁坐了下來，面帶羡慕，「岳童那是多少人心中的白馬王子啊，被你俘獲了。」

　　「王姐，你拿我尋開心……」小雁的臉刷地紅了。

　　「來，姐再敬你一杯酒。」王露雲把自己的杯子倒滿，「我以前太小氣了，說了那麼多傷感情的話，其實在東京誰都不容易，大家相互照顧才是，要不是你把味道園的活兒讓給我，我還真找不到這麼好的工作。」

　　「王姐……」

　　「對了，我這裡也有個好消息和大家分享。」王露雲打斷了小雁，「今天我為什麼來晚了呢？因為我們大老闆，就是那個中山浩二的老爸今天晚上找我談了談，他覺得我幹得挺好的，而且咱們中國留學生比較苦，所以給我加薪了，現在每個月6萬日元了。」

　　「這是好消息啊！」劉蒙又嚷了起來，「那這頓飯你和岳童一人掏一半。」

　　「王姐！」小雁突地站了起來，「別幹了……不要在那裡打工了。」

　　話一出口，四下裡一片安靜，王露雲像不認識似的看著小雁，喝了一半的啤酒也停了下來。劉蒙眯著醉醺醺的眼睛打量了一會兒，似乎察覺到了不安分的氣息，悄悄地放下了手裡剛舉起來的酒瓶子。

　　「小雁……你這是什麼意思啊？」王露雲直直地盯著小雁，「為什麼不幹啊？」

　　閔小雁咬了咬嘴唇，但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啦，好啦。」岳童站了出來，「李彤走了，她覺得那裡沒有熟人，可能不太好吧。」

　　「岳童，你？」

　　「好啦。」岳童搭在小雁肩膀上的手忽然加了力氣，本來想站起來理論一番的小雁被按在了座位上。

　　王露雲有些不解地坐了下來，眼睛裡的問號卻還一直盯著小雁。

　　「再來四瓶啤酒。」岳童大聲地招呼著服務員，「劉蒙你不是沒喝夠嗎，我陪你喝。」

　　「操，誰怕誰啊。」

　　劉蒙又嚷嚷了起來，楊波忙把啤酒啟開，桌上的話語又多了起來。

　　可是閔小雁再也吃不下這頓飯了，王露雲的眼睛似乎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她看著岳童一口口地把啤酒灌進肚子裡，無奈地垂下了頭。

　　李彤的事情被她咽了下去，可小雁心裡清楚，她沒有能力把它徹底地消化。

　　§28

　　「為什麼你不讓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訴王露雲？」

　　「沒有必要！」

　　「什麼叫沒有必要，難道你忍心看又一個朋友被那個老畜生糟蹋？」

　　「雁兒，你坐下聽我說。」岳童不由分說地把小雁按在了床上，「人和人是不一樣的，王露雲這個人聽不得勸告，說得多了，只會讓她對你產生反感。」

　　「可是……」

　　「在東京，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再說了，她和李彤不一樣，她太虛榮，為了利益什麼都不顧，吃了虧才會明白自己錯了。」

　　「那是吃一點虧嗎？」閔小雁急了，「她是女孩啊！如果出了事，她就完了……」

　　「女孩……」岳童突然笑了，「來到東京的女孩都會變的，靠我們是組織不了的。」

　　「你什麼意思？」小雁看著岳童，她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隱約中感覺到了一絲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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