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南，愛在北(62)_端木搖

六二

　　甄匯匯聽兩人一唱一和地說著，不禁有些鬱悶，故作迷糊地問：「白骨精？什麼意思啊？」

　　張建東備受冷落，心底很不爽，這會兒碰上一個可以插嘴的話題，趕緊說：「白骨精就是白領、骨幹、精英，簡稱為『白骨精』，蘇搖絕對是『白骨精』。」

　　蘇搖慢慢吃著：「有機會的話，還請謝總多多指教。別顧著說話，先吃菜吧。」

　　張建東跟謝放拼了兩杯啤酒，看見甄匯匯不停地給謝放夾菜，一副小女人的柔媚與乖巧，聯想到以前的溫存時光，心頭異常酸澀，於是為蘇搖夾了一塊紅燒肉，關心道：「小老婆，你最喜歡的紅燒肉，最近你瘦了，是不是工作很忙？多吃點啊。」

　　蘇搖正喝椰奶，聽到「小老婆」三個字，一口液體噎在喉嚨口不上不下的，難受死了。好不容易咽下去，她偷偷地瞄了謝放一眼，只見他仍是那種平淡無奇的臉色。

　　甄匯匯咽下口腔裡的食物，對張建東威脅道：「公共場合不能這樣隨便叫人的，張建東我告訴你，她是我姐妹，我不許你欺負她，從現在開始，把那三個字徹底忘記。」

　　張建東笑嘻嘻地說：「你都發話了，我還能不遵命嗎？」

　　謝放給他倒了滿滿一杯：「來，謝謝你以前這麼照顧匯匯，我敬你。」

　　接下來，兩個男人像是卯上了似的，不是你敬我，就是我敬你，一杯接一杯地灌著，很快的，四瓶啤酒已經空了，謝放又要了四瓶。兩個女人拼命地勸他們少喝點兒，無奈他們已經是脫韁的野馬，再也拉不住了。

　　八瓶見底，張建東已經醉得暈頭轉向，臉孔通紅，雙眼迷離，胡言亂語，而謝放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是腦子還是清醒的。他拍拍張建東的肩膀：「喂，老兄，才四瓶就掛了啊，接著喝啊，喝死你！」

　　張建東趴在桌子上，模糊著聲音說：「不喝了……我不行了……我服了你……」

　　謝放用勁地拍著他，眼色有些迷蒙：「我告訴你張建東，以後不許再叫蘇搖『小老婆』，讓我聽見……你吃不了兜著走……」

　　甄匯匯望著蘇搖無奈地笑，直覺地以為他是因為自己才為蘇搖出頭的，因此，她覺得謝放這個男人還是非常不錯的。

　　蘇搖也只是笑：「張建東這個樣子怎麼回去？」

　　甄匯匯看著他鄙夷地說：「管他呢，把他塞進計程車、告訴司機地點就行了。」

　　謝放拖拽著懶懶的聲腔：「我不能開車，還是打車一個個地送吧，我沒事，清醒著呢。」

　　說著，謝放就要去付帳，被甄匯匯攔下來了。她翻找出張建東的錢包去付帳，謝放朝蘇搖撲哧一笑，目光有些渙散：「今天真巧啊，你完全沒想到吧。」

　　蘇搖托腮淡笑著：「可不是？謝謝你精彩的表演。」

　　謝放曖昧地笑了，單手撐住下巴，癡迷地望著她：「我這都是為了你，回去你要獎勵我。」

　　甄匯匯走回來，沒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打算叫醒張建東，卻是徒勞無功，於是笑道：「這個張建東，喝得不省人事，還要別人伺候。」

　　謝放架起張建東往外走去，攔了一輛的士先送張建東回去，接著到了江南明珠苑。謝放跟司機說等一下，示意蘇搖下車，甄匯匯有些莫名其妙，直覺哪裡不對了，卻毫無頭緒。

　　夜風掠起兩個女子的頭髮，涼涼的空氣中似乎彌漫著讓人不安的氣息。謝放朝甄匯匯綻放一朵醉人的微笑：「匯匯，我不送你上去了，我送蘇搖回去。」

　　甄匯匯聽得有些愣愣的，臉頰牽起一抹勉強的笑：「這麼晚了，你送她回去，我也放心，搖搖，當心啊！到了給我電話。」

　　蘇搖正要開口，謝放不慌不忙地勾住她的腰肢，擺出一個親密無間的姿勢：「有我這個男朋友護送她，怎麼會有事呢？」

　　甄匯匯扭了眉心，呆呆地看著他們，不敢相信眼前的戲劇性變化：「這……搖搖，你們……」

　　謝放竊笑著：「簡單地說，她是我女朋友，我是她男朋友。」

　　甄匯匯驚圓雙眼，夜色中她的震驚顯得很無辜，無辜得失了語言。蘇搖拿下他的手臂，拉著她往前走了幾步，甜甜地笑道：「他說的沒錯，我跟他在一起，改天我再跟你說清楚，現在晚了，早些回去睡覺吧！」

　　甄匯匯雙頰上的笑容很尷尬很僵硬：「對不起，搖搖，我不知道他是……」

　　蘇搖輕拍她細瘦的肩膀：「不要緊，我明白的，好了，回去吧。」

　　甄匯匯點點頭，轉身往社區大門走去，夜燈下，纖瘦的身影拉得長長的……謝放走過來握住蘇搖的手，打車回家。蘇搖一直在想，他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刺激了？甄匯匯會怎麼想？能接受嗎？

　　心事重重，她任由他推進衛生間洗澡，出來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把謝放急得差點兒踹門進去。一打開門，客廳迷暗，昏光流轉，她防不勝防地被他一把抱起，驚呼一聲，卻已被他放在沙發上。她掙扎著坐起來，他的身子已經壓上來，綿密的吻驟然而下，溫柔而激烈地撫觸著她……

　　她被他吻得發暈，不曉得他是怎麼了，直覺這樣下去肯定「後果嚴重」。他狂亂地吻著她的臉頰、側頸，她急切地閃躲著，抽空說道：「先停一下，好不好……」

　　謝放停下來，雙手撫摸著她的臉：「你想說什麼？」

　　蘇搖看見他的雙眸已經充血，湧動著炙熱的欲望，眼神迷亂，卻竭力克制著，她心底一沉，知道他再也承受不住了——也是，定情已經一個月，而她總是逃避那最後的關卡，他也不逼她，只與她玩起貓捉老鼠的遊戲。可是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隔壁房裡就是喜歡的女人，他到底能忍多久？還有必要忍嗎？

　　蘇搖感受到他的灼熱，雙手撫上他的背：「我知道我在逃避，但是我不知道在逃避什麼……這一次，我不逃避……」

　　謝放靜靜笑了，像是一個得到糖果的小男孩，他不復多言，將她的頭部移至沙發外側，脫下她的睡衣，輕輕地俯身……

　　＊＊＊

　　次日，謝放不在家吃飯，蘇搖把甄匯匯約到家裡吃晚飯，飯後站在陽臺上閒聊，晚風徐徐，甄匯匯卷翹的眼睫像是飛翔在風中的蝴蝶，沉重地扇動著憂傷的翅膀。蘇搖可以感知她的情緒，從進門起，雖然她極力地歡笑，仍是掩不住眼睛深處的落寞與孤單。

　　蘇搖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憂傷，只能旁敲側擊：「匯匯，張建東有沒有找過你？」

　　甄匯匯望著漆黑的夜空：「中午給我打了電話，隨便聊了兩句就掛了，他想到我住的地方看看，我拒絕了。」

　　蘇搖撇撇嘴：「我覺得張建東一定有所打算，你可不要被他的糖衣炮彈迷惑了。」

　　因為，他是她的癮。蘇搖很擔心她會再一次地陷入他暗無天日的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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