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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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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小也是快20歲的孩子,說到這裡,鬱曉有些不服氣,「我怎麼不懂?」她盤腿坐在沙發的另一側,「我就是喜歡池韶的啊,這問題很簡單,喜歡了就要在一起。」 顧澤楷驀然想起和安夏的初遇,似乎就是因為池韶的問題鬱曉才對她大打出手,不由的苦笑,「感情這事情,有很多因素牽絆,不是你喜歡我喜歡便可以長久在一起,」他想了想,覺得這問題對於鬱曉來說實在太深,便又低低一笑,「算了,說多了也沒意思。」 「那是你們這些大人的思維,總覺得愛情這個事兒麻煩很,羅囉嗦嗦的像是結了個死結繞不開又說不清楚。其實我覺得,主要是喜歡。」似是想起了與池韶的甜蜜往事,鬱曉甜甜地笑起來:「其實啊,我就看不了你們對感情啥的故作深學術的態度,什麼要看清楚現實和未來,總之,要走一步想八步。其實這事兒不就很簡單麼,如果兩個人互相喜歡,那就快快樂樂在一起,能享受一時是一時,如果不喜歡卻又逃脫不了,那就貴在堅持。」說到這裡,她又眨眨眼睛,「男人嘛,如果他們對你有一點意思,那你就要抓著這點意思無限擴大,用所有方式死死綁著他。綁著綁著,他就離不開你了。當然,這和男人的心思也有關係。像池韶就是這個樣子,每次他要分手的時候,我都能用之前的事兒綁住他,說些好話啦,做些好事啦,總之,都能把他留下來。所以舅舅,如果林董事長露出喜歡你的這點苗頭,你就迎難而上吧,一拍即合,這多美滿。」 「林嘉亦?」顧澤楷搖搖頭,「我們沒可能。」 「那也好,有錢人一般多事強制,」鬱曉歪了歪腦袋,「不過舅舅,你是時候給我找個舅媽了。」 他笑了笑,突然想起今晚的事情來。 眼睛一眯,那些話沒經過思考便說出了口,「舅媽?」他揚聲,眉頭微微簇起,那樣子像是詢問又仿佛戲謔,「你覺得,安夏怎麼樣?」 「安夏?」 「對啊,安策劃。《樂活一佳》首席策劃,你上次打過的那個女人。」 這話剛說完,鬱曉便叫了起來,「舅舅,不是吧?」她像是聽到了很驚悚的事情,眼睛瞪得幾乎要凸出眼眶,「你,和她?」 說實話,看到鬱曉這樣的反應,顧澤楷微微有些心涼。 那樣的滋味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仿佛剛要浮出的淺薄希望被狠狠拍回到心底,有些痛楚,可表面卻偏偏作出笑容,「你這麼反應大做什麼?我只是開個玩笑。」他慢慢起身,再也不想糾結這個問題,「天很晚了,早早洗漱休息。明天下午我送你去學校。」 可是她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舅舅,那丫頭向你表白了?」 他有些不耐,「沒有。」 「她肯定是向你表白了,」鬱曉那樣子竟有些生氣,「我之前就覺得那丫頭看你那樣子就像是別有所圖,她那傢伙,做的事兒便像是心思不純。舅舅,您不能和她在一起。」 「她又怎麼惹你了?她甚至將你從看守所裡帶了出來,」顧澤楷簡直無奈,「記得當時你還和人家說了聲謝謝,怎麼現在又張牙舞爪的說人家心思不純蠻不講理?」 「您想想啊,」鬱曉一本正經,「她先是池韶的女朋友,現在還把池韶迷的五迷三道的,還保存著他們當時的照片。上次我只是一動,池韶便要和我拼命,足可以說明他們現在還有聯繫。這下又可好,又看上你了。舅舅,我覺得她就是要針對我,先是男朋友又是舅舅,故意出我難堪。」 「你和她有什麼過節的?搞的她非要針對你?」顧澤楷試圖勸她,「鬱曉。你遇事要冷靜分析,不要這麼衝動。」 「我揍了她啊,我揍了她過節還不大?聽說她因此要丟掉工作呢,」郁曉冷哼一聲,「我覺得,她就是要拿這件事報復,」她越說越氣,「您想,她要是勾搭您成功,她就是我舅媽了。我這一輩子不是都要在她眼色下做事?」 這一番話簡直就是蠻不講理,顧澤楷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真的太過寵溺這個外甥女,簡直已經將她寵到了目中無人的地步。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安夏時她咬牙切齒地說「鬱曉家教不良」的樣子,越來越覺得自己煩躁和挫敗,「鬱曉,」他直直的看她的眼睛,「你做人不可以這麼武斷,做事不可以這麼自我知不知道?」 被他突然來的嚴肅語氣給嚇住,鬱曉像是傻了,只是訥訥:「舅舅……」 「不關安夏什麼事情,是我,是我提出的要求,」他轉過頭,「鬱曉,你可以不念她的好,但是不可以隨便給她安排罪名。你現在還在學校,等到以後去了社會,這樣的性格遲早會出大事情……」 說完之後,他便猛地關上門,踏入自己房間。 突然覺得無比煩躁,仿佛所有的成功都在一瞬間被戳滅。他曾以為自己壓抑了一切,最終能換取心理上的平靜或是事業上的成功,但是到現在才發現,仍是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有。 那個叫安夏的女人,一夕時間,顛覆了他半生的信仰與成就。 躺在床上,即使他用力閉起眼睛,他也能想像的到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她說的對,他一直知道她對他有好感,並不是他會什麼讀心術,而是她表現的太過明顯,任何一個人都能覺察的出來。 那樣大膽熾熱的注視,那樣含羞而明媚的微笑,那樣怒氣卻生動失落的表情,一幕一幕,猶如印在了眼睛裡,真實的殘酷。 突然又想起林嘉亦的話,那樣的微笑仿佛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她說,「顧澤楷,你真是這個世界上最膽小懦弱的人。你善於自騙,卻又喜歡挫敗別人的心。」 「你明知道那個安策劃喜歡你,而你又一萬遍的告訴自己,自己不能喜歡與接受她。你覺得你是道德衛士功德無量,其實你只是害怕而已。如果不是害怕,怎麼不敢坦誠自己的心意?」 他當時還面色沉默地表示拒絕,現在看來,這真是讓人難過卻不得不承認的真理。 他對她,未必沒有那個心思。一個成熟的男人,不會拒絕一個如此漂亮可愛的女人,別的不說,最重要的,是年輕。 可他有那個資格嗎?如果再放手去激蕩自己的感情,獲取的仍是之前的結果,得到的仍是周圍看多了的落魄婚姻,那麼他愛上又有什麼用?他曾經以為愛情會無堅不摧,可在日子的磨礪中卻發現,有太多的因素可以影響這種看似最堅牢的感情。 他不敢試,他傷了一次已然搭上自己的半壁華年,整整八年時間,早已覺得自己麻木。他怕再一次進去,又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人間又能有幾個八年可供自己傷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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