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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走到辦公桌前似乎仍能聽到沈小瞳的驚訝聲,安夏將自己所有東西都簡約收拾了一下,抱著重要的檔和印章就向秦皓那裡走去,這次她學乖了,知道敲門。一聲不行,兩聲;兩聲不行,三聲;直到第五聲傳來,才聽到秦皓低低的一聲請進,推門進入,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旁田也低垂的眉眼和嫣紅的雙頰。

  安夏毫不掩飾的笑起來。

  之前要在秦皓手底下吃飯,自然說話都要有個限度,但是都到這個坎上了,所以也沒必要那麼多忌諱。大概沒料到她這麼大膽,秦皓睨她一眼,語氣不悅道,「怎麼?安首身體好了?」

  「沒好。」

  秦皓陰陽的笑起來,「那你可以多休息幾天嘛。」

  「謝秦總關心,」安夏把手上的東西放到他桌子上,「我正打算長期休息。」

  「你什麼意思?」

  「之前秦總不是說呢嘛,拿不下世嘉,我便要離職,」安夏深吸一口氣,「昨天的招標情況您應該也聽過了,我也沒料到會這樣,居然是凶多吉少,所以,」她勾起唇角,無奈道,「等秦總正式接到落標檔的時候再趕我走,還不如現在我主動離開,還好提早給新人鍛煉機會。」

  說這話的時候,她看了看田也。

  其實昨天便想好了,秦皓未必現在不知道昨天投標那事兒,之所以昨天沒讓她立即滾蛋,未必也是真心想留著她,估計自己還存著份私心,想留她在這裡,給他的小情人田也上任她的位置一個緩衝時機。

  可她憑什麼要這麼無私奉獻?所以早走晚走,不如現在就走了,偏不讓某些資本家稱心如意。

  果真,聽到他的要求,秦皓訝異之後笑起來,「安首這麼自覺,前段時間讓離職都死也不肯,現在可好,主動要求早早離開。其實不用這樣,安首在外面找到工作了麼?如果沒有,還可以在《樂活一佳》呆一段時間。」

  「不用了,」她笑,低頭將檔都整理好,「這是我手頭的資料和印章,按照公司要求,都交到您這裡。此外,這是離職申請書。」她抬頭看著他,「我已經簽了名字,秦總,請您在這裡核准。」

  秦皓低下頭,果真,安夏兩個字躍然於上。

  他看著她,連眼睛中都滲帶笑意,看來是去意已決。

  到底是相處那麼長時間,就算是再無情無義的人,臨到這時候也要作出一些不舍的樣子,翻閱文件的時候,秦皓頗有些惋惜的歎氣:「安夏啊,你跟我的時間也不短了……我知道你是不滿意我,你在這公司是能力最高,聲望也很高的一個的技術骨幹,平心而論,我也是不想讓你走的……」

  安夏點頭。

  他繼續做哀苦狀,「可是你看啊,你是在這大會上立了軍令狀的。當時,全公司的人都在那兒看著,我就算是現在不讓你走,都說不過去,」說話表同情的工夫,他已經在總經理意見處簽好了名字,將離職書重新交給她,「咱們同事不成還是朋友,如果在外有困難,有讓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

  安夏看不下去這個嘴臉,仿佛是心情不好的關係,只覺得在這個公司一刻呆不下去。原本打算囑咐沈小瞳幾句,卻沒想到這傢伙早已出外聯繫廣告公司,看來一時兩會兒也回不來。歎了一口氣,安夏抱著小箱子就離開了雜誌社。

  在《樂活一佳》呆了三年多,她曾經認為這三年的時光似乎把自己的整個青春都耗盡,卻沒想到最後才發現,可以留住的東西,卻那麼少。少到,這一千多個日子的時光,只有這麼薄薄的一個箱子便可以囊括和裝入。

  心中突然覺得茫然和不快,仿佛有什麼東西快要溢出來,又不知道有什麼地方可去。上了計程車,第一個在腦海冒出的位址竟然是橙鎮,摸了摸口袋,那裡面有秦皓剛發的六千塊錢工資,再加上之前他們的集資款和上個專案的分紅,林林總總,也有三萬塊之多。那個地方雖然消費高,但這些錢,應該也能在那個地方揮霍一下。

  這次,她上來便要了顧澤楷上次帶她來喝的酒。房縣黃酒,不再有著上次那麼重的酸味,仔細品起來,果真有他所說的那樣的糧食清香的氣息。周圍都是像他們那天那般吃飯的人,大口大口吃菜,熱熱鬧鬧喝酒,就算是低聲說話的情侶,也有一種爛俗卻可愛的生活氣息。只有她坐在最角落的餐桌,面前只有一杯黃酒,一小蝶精緻的蘇州甜點。

  忽然覺得,世界仿佛就她一個人最落寞,所有喧嘩的熱鬧,都與她無關。

  她突然很想回家,但想想這個關頭回家肯定是自找死路,一旦老媽知道她辭了工作,她肯定會二話不說讓她賣了房子回去,想了半天還是掏出電話,許是母子連心,安悅寧竟一下子聽出她的不對,「你怎麼了?」

  安夏笑,「我想你了,給你打個電話不可以啊。」

  「你少來,你什麼時候大上班的時候給我打過電話?」

  她真懷疑自己這個老媽是福爾摩斯轉世的,上次說鬱曉揍她一事兒的時候,其實只說了個苗頭,但這老太太就能根據線索總結出整個事情的來由來,而且還很有預見性的警告她,不能與顧澤楷有任何關係。連她當時都覺得自己不可能與顧澤楷有什麼關聯,但事實證明,還真的走上了這條路。

  想起顧澤楷,安夏心裡發澀,只能強笑道,「我真的是想你了,」琢磨來琢磨去,只能胡亂編出個理由,「今天有個客戶在案場突然心臟病暈倒了,120及時來了才算脫離危險。這不,我就想起你來了。」

  「你放心,你媽身體棒棒的,還不至於那麼風一吹就倒。」安悅寧頓了頓,突然轉了個話題,「再說,我還沒見你出嫁呢,想出事也不敢啊。」

  「……」

  「對了,你最近和晉宇聯繫沒?都在淩禹,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有事兒多多照應些。」安悅寧囑咐道,「其實上次那事兒,要不是晉宇說你和那個什麼顧沒關係。我早就奔去淩禹找你了,晉宇這孩子辦事,我總是放心的……」

  她囉囉嗦嗦地說個沒完,居然像是有先知一般,說著說著又轉到顧澤楷身上。想起昨天與顧澤楷的見面,安夏笑聲更大。「你就是成天瞎操心,我能和他有什麼關係?你放心好了,別說現在沒關係,一輩子都不會有關係。」

  這番話說的很重,像是說服卻又像是自我勸慰。

  掛了電話,安夏看著微黃的酒液,淚水就這麼毫無先兆的流下來。

  這一場感情,她是不是進入的太容易了?莫名其妙的喜歡,然後就這麼飛蛾撲火的投入進去,原以為自己還有本領抽身而退,卻發現到了最後想要退出的時候,已然被燒的遍體鱗傷,甚至沒有了再次起飛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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