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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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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賭注 晨練回家,安夏進門便看到母親安悅甯坐在茶几前板著臉,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 安家人口少的客觀現狀註定了事情不多,不過看老媽這副嚴肅樣子,八成是自己又出了什麼事情。 憑藉這分自知之明,她絞盡腦汁想了想,這幾天自己在家一沒闖禍二沒造災,極其安分,於是拿過毛巾胡亂擦了一下臉,趕蹭到安悅寧身邊坐下來,「媽……」 「別嬉皮笑臉的,到那邊坐著去。」安悅寧一把推開她,塞給她那張紙,「夏夏,這事兒你沒忘吧?」 安夏臉色一變。 她拿過「賭約」,看著五個月前自己簽下的名字,墨黑的字體,印跡鮮明的就像是要流溢出來。安夏勾勾唇角,突然輕聲,「媽,用不著這樣,我認輸就是了。」 她從不願意認輸,可是感情這個事情,由不得你不低頭。想起五個月前,自己與母親也是這個位置。當時的安悅寧緊皺眉頭,一直都是恨鐵不成鋼的著看她,那意思分明就是說,年齡相差這麼大的愛情,我看你能走到哪步。 如果不是自己家人,那樣的表情,還真有騎驢看唱本——走著瞧的勁頭。當時只覺得母親不近人情,根本不瞭解女兒心思。卻沒料到,短短五個月,她就被判了死刑。安夏從沒有想到,一向都感覺「無往不勝」的自己,有朝一日,會輸的這麼徹底。 輸了就要付出代價,按照當時的賭約規定,五個月之內搞不定那個男人,她就要服從母親意志,再次奔赴相親戰場接受歷練洗禮。 其實今天的這個男人長的倒算不錯,眉目清明,看起來斯斯文文。安媽媽說過,這個人叫做林博,是名醫生。大體聊了兩句,安夏覺得這人除了話有些多之外,並沒有什麼大的毛病,便暗想到底是不是該交往下去。 她現在也想明白了,如果找不到相愛的人結婚,那麼,不如找一個自己不討厭,卻又愛自己多幾分的人過一輩子。 可是說了幾句,安夏便覺得問題凸顯出來。 這第一,就林博說話時眼睛太過直視她,明明不大的眼睛,目光卻總有一種逼迫感,而其實,在與對方談話的時候,眼睛最好看到對方鼻子方向,那樣看起來溫和又穩妥,不至於有壓迫感。這第二嘛,就是他的穿著。脫了風衣之後才發現他裡面著的是白色襯衫,那樣耀眼乾淨的白,仿佛是一柄利劍,將她的心底那塊痛處刺的精准而又徹底。 原來自己以為能夠抹去那些記憶,卻沒想到,有關他的那些事情,已經隨著血液滲入心底。而且還很有實力的影響自己的生活,遇到一個男人,便忍不住與他做對比。 「對不起,」面對林博的挫敗的眼神,安夏微笑,「林醫生,真的不是你不夠好,而是我個人問題,是我有毛病,是我配不起你。」 被相親物件在第一面拒絕原本就是件抹不開面子的事情,何況是現在被譽為高薪職業的年輕主治醫生,訕訕笑了幾聲,林博面色灰暗的離去。 她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啪的一聲打開手機。 她都不知道她居然已經把號碼這麼熟記於心,以至於現在剛換了個手機依然能毫不猶豫的撥出他的電話。很快,電話聲音響起,他的聲音依舊溫和而又沉靜,「喂。」 只不過,在聽到她的聲音時,原來的溫和還是瞬間降下溫度來。 可她不在乎。 「顧澤楷,」她說,「是你說,如果和你開始,只能是地下關係,永遠不可得見天日?」 那邊愣了一愣,「是。」 「是你說,一旦你有結婚物件,我便只能離開,不可以插手你的婚姻?」 「是。」 「是你說,如果我們在一起,只能是一廂情願的成人遊戲。我不能向你要責任,要所有普通戀人的義務?」 這次他回答的遲疑了些,「對。」 輕輕在窗戶上哈了口氣,她伸手在上面描出心的形狀,緩緩笑了起來,「那好,」她深吸氣,「顧澤楷,你聽好了,一切如你所想,我用自己做賭注,你敢不敢應局?」 等待答案的時間緩慢持久。看著窗戶上的心形漸漸隱成水滴,安夏突然笑出聲來。 自己果真是有病。 若不是有病,也不會拋下自尊,就這樣將自己賣給一場連自己都吃不准的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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