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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肖平連續幾天的心情都不大好,他堅持到文聯上班,在那裡可以安靜地寫作。大約過了兩個星期,劉亞琴說,學校決定她留校了。系主任告訴她的。這時候,肖平才告訴她男悟去找系主任的事。劉亞琴問:你用什麼辦法讓她去找系主任呢?肖平說,男悟怕把事情弄大,我說你要告到法院,她就怕了。劉亞琴捏著肖平鼻子道:真正玩弄心術的是你。總能抓住人家的弱點擊其惰歸。肖平說,不是我玩弄心術,而是她不打自招。

  這麼說著,劉亞琴就把肖平抱住了,將他推倒在青面撩牙的鋼絲床上,四腳朝天的肖平不停地叫背痛。口裡說:又反了又反了!上次餘波未平,還不記取教訓!劉亞琴覺得壓個男人在身下很好玩,堅持要這麼戲鬧下去,說:這又不是在街上。我就不信別人眼睛能透牆。肖平感到她全身的血液在向外不停地翻滾,兩隻飽滿的乳房壓得他透不過氣來,便使勁往上掙扎。劉亞琴卻使勁往下壓。肖平就忍不住笑,說:再這樣,我就把握不住革命大方向了。劉亞琴樂不可支地說,讓你走邪路去。

  第二十二章

  今年的夏天比去年更加倡狂更加囂張更加恣肆更加有恃無恐地向人類施虐投暴。科學家們說了,地球在一天天變熱。市民們根據科學家的論斷把熱的原因歸咎於太陽。難受之時就仰天長嘯罵太陽。把太陽罵得罪惡多端狗血淋頭一無是處。那天向紅梅不幸感冒了就是這樣罵太陽的。其實那天感冒的真正原因是不該在夜間把屁股亮出來納涼,更不該不穿褲頭。每年的夏天她都習慣這樣。全身一絲不掛光溜溜的自然要比穿紅戴綠利索自由得多。夏天服裝的大半功能在於偽裝,晚上是唯一不需要偽裝的時候。而絕對真實就導致了感冒。她認為感冒的原因並不在於亮了屁股而在於天氣太熱。她覺得罵太陽很好。雖然太陽只有一個,是大家共有的,但罵太陽誰也不會計較。罵畢之後連續數日不敢跟太陽見面了,見了面她就打噴嚏流鼻涕咳嗽流眼淚痛苦萬狀。她想太陽也會報復人,假如太陽一家一個她是絕對不會罵的。出門上街她就帶一副墨鏡,墨鏡是唯一能隨時隨地改變世界顏色的寶物。

  空氣已被烤得焦黃。擦根火柴就可以把滿世界點燃。阿偉在高溫下辭去了公職辭去了綜合貿易公司總經理的職務。辭職那天他流了許多不酸不臭的虛汗。他不明白是激動還是酸楚。汗是在一個根本用不著流汗的地方莫名其妙地流出來的。那裡沒有太陽沒有高溫只有空調鼓動出的涼爽。而且其他人都沒流汗就他一人流得獨樹一幟。他為自己平白無故流了這麼多汗感到慚愧和不好意思。他聯想到報社印刷廠僅憑流汗的多少來評選勞模的荒唐和滑稽。知識份子成堆的地方製造出來的荒唐總是一鳴驚人。這使他在辦理辭職手續時就擔心有人會從中作梗而使他的辭職計畫破產。當他把一切手續辦好交清時,才發現先前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報社專門為他的辭職發了個文件。檔的標題是關於同意阿偉辭去總經理職務和辭去公職的批復。這是一個冗長的批復,他看著想笑。他覺得自己是一部小說,已經完成了一部分重要的章節,這份關於他的檔就是這部分章節最後的一個句號。從此時此刻開始,他就要續寫新的故事和新的情節,他想這將比前半部分更加生動更加耐人尋味。

  阿偉辭職之後的失落感一晃而過。他很快就變得輕鬆愉快起來。他的情人林萍成為他理想中的繼任者坐上總經理的交椅粉墨登場,是他卸職之後的最大滿足。他以前不設副總經理一職,林萍一上臺就委任立喬做她的助手。這是阿偉不情願的事卻又是鞭長莫及的事。從她們各自的實力看,林萍長期在企業幹,善於單純從經營謀略上去運作,而立喬則是從地直機關出來的,有廣泛的交際活動和豐富的行政工作經驗,更善於用心理的行政的戰術投入商戰,比林萍更老道更全面。不讓立喬當個副手,兩人的關係就不好擺。阿偉覺得他現在不能為別人想那麼多了,人家公司的生死存亡是人家的事情。反正自己不幹了,卸掉了這個公司就割掉了長在身上可能癌變的惡性腫瘤,他可以自由自在地輕裝前進了。那天他橫穿到公司對面,望著報社和公司的樓房,爆發出一陣輕蔑和得意的狂笑。老子就是賺了發了,誰也管不著我,你們能把我怎麼樣!哈……他把笑聲壓得很低,像撕一塊破布似的,悠悠地發出尖厲的顫音。

  幾天之後阿偉才想到還有辦公室的鑰匙沒交。他到電子配匙處去配了一把,把原鑰匙交給了林萍。他什麼都沒說,遲疑地望了林萍一眼,轉身就走。林萍深情地望著他:你就這麼走嗎?阿偉環顧一下他曾經熟悉的四周,說,沒什麼事了吧。林萍的眼神閃動著憂傷,她起身把門關上,從抽屜裡取出一枚戒指遞給他,說,這是專門為你加工的。就拿這個送你。上面有你的名字。她給阿偉戴上,阿偉說了聲謝謝。林萍靠在他胸脯上嗚嗚哭了起來。阿偉撫摸著她肩頭說,你變得多愁善感了。林萍說,自從你說要辭職那天起,我心裡就空蕩蕩的,好像少了一塊肉似的六神無主。我真不知道離開了你我會怎麼過。

  阿偉說,我們不是可以常見面嗎?又不是隔十萬八千里。慢慢習慣了就好了。林萍說,不行,你不能離開我。阿偉說,好好好,不離開不離開。不過你現在已經是大人了,當總經理了,要慢慢離得開情人才行。林萍就含淚笑了。兩人相擁走進旁邊小房,躺到了床上。阿偉拉起床單一角說,這床單好長時間沒洗了。林萍說,反正是你自己弄髒的。說著就替阿偉解衣扣。阿偉說我自己來,就麻利地脫光了自己,活脫脫一條光了毛的肥豬,周身是膘。林萍拍拍他的胸脯說,這些肉都是靠發不義之財養起來的。阿偉揉著她的乳房道:你也沒少吃,不然奶子能長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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