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心事(73)_正午月光

七十三

"好，我不說。"戴淺淺接過她的日記翻看著，裡面只是一些不成句子的話，還有亂七八糟的圖畫，精神病人的日記……

　　"還有，"楊秀眨了眨了眼睛，"你寫的也要給我看。"

　　戴淺淺一怔，"我也寫過日記？"

　　"當然寫過。"楊秀瞪大眼睛看著她，"你想賴帳？你天天晚上偷偷地寫，然後放在床底下，醫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

　　媽媽寫過日記！

　　戴淺淺看著楊秀的嘴一張一合地還在說著什麼，卻全然沒有聽進去。如果母親生前有寫日記的習慣，而且在醫院裡也沒有放棄過，那就是說，只要找到她的日記就能知道過去的所有真相。戴淺淺還記得媽媽死後留下了一個紙箱，就放在閣樓上的儲藏室裡，是她看著陳姨一件件收拾起來的。

　　只要找到日記，就可能知道真相。戴淺淺被這個想法驚呆了。

　　可是，她真的需要真相嗎？

　　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戴淺淺無數次地問自己這個問題。如果事實真的像徐慧所說的那樣，她要如何面對自己的父親？如果母親真的是因為被人強暴而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又被父親拋棄後自殺，身為女兒的她如何能安心地活在這個世上？

　　冬日的陽光很明亮，可戴淺淺卻感覺自己被關在一個沒有出路的房子裡，四周都是堅硬厚實的牆壁，讓她透不過氣來。

　　回到集團的時候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她在電梯裡遇到了沈若琳。

　　"淺淺，你身體不舒服？臉色這麼難看。"沈若琳關心地問。

　　"是嗎……"戴淺淺抬頭看看鏡子裡的自己，面色果然蒼白得可怕，"可能太累了吧。"她有些茫然地回答。

　　沈若琳有些憐惜地握了握戴淺淺的手，"不要太為難自己。"

　　戴淺淺沉默地點了點頭，心情卻依舊無法輕鬆。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關博然正站在電梯間裡，修長的身影倚在玻璃窗旁，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英俊的面容在光與影的交錯下更加立體。看到戴淺淺，他直起身走過來，溫暖修長的手指拂過她鬢邊的碎發，讓人沉醉。

　　"博然……"戴淺淺深深地歎息，伸開雙臂緊緊環抱住他，清新而溫暖的氣息包圍著她，安靜舒適的感覺撲面而來。

　　關博然低下頭輕吻她柔軟的發，低聲說："去哪裡了？也不接我的電話。"

　　戴淺淺將周強的事簡單說了。關博然沉默片刻，說："我聽說小雅的車子是你賣給她的。"他低頭看著她，"急著用錢就是用來做這個？"

　　"對不起。"戴淺淺有些愧疚，"我不是有意瞞你。"

　　"那車子是你父親送你的吧？"關博然看著她，"這樣賣掉車子他會不會怪你？還有，需要用錢為什麼不告訴我？或者你有別的原因？"

　　"沒有！"戴淺淺急忙否認，"我沒有駕照，留著車也沒什麼用處。而且……"她頓了頓，後面的話卻沒有說出口。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接受父親的恩惠。這個世上與她有著最親密血緣關係的人，卻也是她最不想接近的人，尤其是聽到了徐慧的話以後。

　　晚餐依舊是戴淺淺喜歡的風格，一份甜點，還有一盤水果。她吃得很少，心仿佛被一塊沉重的石頭壓著，幾乎無法呼吸。

　　關博然沉默地看著她，這樣的戴淺淺有著他從未見過的脆弱和堅強，仿佛最輕微的碰觸都會讓她像瓷娃娃一樣變得粉碎。心仿佛被一點點地撕扯著，這樣的痛楚遠比任何直接的傷害都讓他難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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