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來襲(37)_風為裳

三七

　　再睜開眼睛時，朵漁躺在了病房裡，面前是紀琴和顏櫻，當然還有小汐。朵漁掙扎著要坐起來，紀琴按住她，顏櫻說：「不逞能，你會死啊！」

　　朵漁頭疼欲裂，兩個太陽穴像穿了根鐵絲。小汐過來，怯生生叫了聲「姐」，朵漁並不理睬她，她對紀琴說：「我沒事兒，大概有些血糖低，過會兒就好了！」

　　紀琴握著朵漁的手，說：「小汐打電話時，嚇死我了！朵漁，這段時間……」紀琴的眼睛濕濕的，不知道如何說下去。

　　顏櫻問：「要不要告訴韓……」

　　話音未落，韓彬一臉焦急地闖了進來，「怎麼會暈倒了？各項檢查都做了嗎？」

　　屋子裡站著的三個女人面面相覷，朵漁強笑了一下，說：「只是想裝裝可憐，讓大家關心一下，沒事的！」朵漁的話軟綿綿的，倒讓屋子裡的每個人都感覺出了心酸。

　　韓彬立了一會兒，慢慢轉身出去。朵漁以為他還會進來，卻沒有等到他。

　　她在等他嗎？意識一出，朵漁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

　　07

　　沈家寧是在第二天接近中午時分來看朵漁的。

　　病房裡只有朵漁一個人，沈家寧拿著一束百合花，一隻果籃。朵漁笑了：「也沒事，小毛病，頭暈而已，用不著老闆親自探視吧！」

　　沈家寧坐下，剝一隻橙給朵漁。陽光漫過窗臺，在牆上打出疏朗的格子來。

　　早晨沈家寧打電話給朵漁說烏鎮那邊的設計，朵漁說自己在醫院裡，她沒想到沈家寧會來看自己。

　　沈家寧說：「出院了，就去烏鎮吧，那邊寧靜，遠離一些人，遠離一些事，帶上幾本書，放鬆放鬆！這段時間，你太緊張了。」

　　朵漁開玩笑：「不是去工作嗎？那麼重要的一個活兒我要搞砸了，可就沒飯碗了！」

　　沈家寧把柳丁遞給朵漁，說：「活我給你兜著，你好好休息就是了！」

　　跟沈家寧合作了大概有三年之久，他從來都是話不多，卻很細心地替朵漁做好了一切。難怪顏櫻說朵漁是個有男人緣的人，一個韓彬就夠讓人羡慕的，還有個藍顏知己沈家甯。朵漁很真摯地說：「家寧，謝謝你！真的！」

　　沈家寧站起來找花瓶插那束百合，他說：「謝我就趕快好起來，用你的話說，我這資本家還要壓榨你的血和汗呢！」

　　朵漁把一塊柳丁咬在了嘴裡，「能遇到你這樣的老闆，我這輩子都不跳槽了！」

　　沈家寧盯住朵漁的眼睛，「真的？」

　　朵漁點點頭，「真的！」

　　去烏鎮之前，朵漁跟小汐又談了一次。

　　這次她沒有指責小汐，朵漁只是說：「一個女人一定要有自己過好日子的能力，要有別人不能拿走的東西，什麼事，都不能意氣用事，不能用感情去懲罰一個男人，更不能用一個孩子報復另一個人。可以不愛，但是，別為你愛過的那些日子悔恨！」

　　朵漁說完這些話好像消耗了全身的力氣。朵汐說：「姐，你現在像情感專家了！」

　　久病成醫，朵汐還年輕，朵漁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那麼泥濘艱難的路。

　　小汐答應她會做慎重考慮。朵漁想再說點什麼，這是個太現實的社會，未婚媽媽要遇到什麼樣的白眼，孩子的成長環境，大概都會是小汐始料未及的。

　　只是，朵漁不想一次說太多，說太多，萬一小汐起了逆反心就糟了。

　　「姐，我覺得姐夫還是很關心你！那天我打電話說你暈倒了，他急得不行，還說如果不行就聯繫轉院！他那天正招待客戶，可是幾分鐘就趕來了……還有，好像，好像，他跟小丹也並沒在一起？」

　　「他們沒在一起？」

　　「嗯，我知道你跟姐夫的事，我去找過小丹，小丹什麼都不說只是哭。後來，她說，將來，我們會原諒她的！然後，前些天，佟童跟我說他遇見小丹跟一個年輕男人手牽手逛街。你說姐夫是不是遇到什麼過不去的坎兒，怕連累你，才拿小丹當幌子的？」

　　聯想起婆婆那天在避風塘說的話，朵漁平靜下去的心又掀起了驚濤駭浪。

　　韓彬的身體出了毛病？再或者是他的公司有了問題？什麼原因會讓他撒那麼個彌天大謊呢？

　　朵漁出院那天，她打電話給韓彬，她說：「如果你有空也方便的話，我希望你送我一趟！」

　　韓彬幫朵漁辦了出院手續，朵漁坐進了韓彬的車裡，朵漁說：「我想吃你做的菜，可以嗎？」

　　韓彬把車開到超市，他讓朵漁在車上等著，他進去買菜。

　　路邊樹上的葉子都快落光了，外面貓著腰走路的人大概都感受到了初冬的寒冷。朵漁穿著米色羊毛絨大衣，手腳很涼。

　　她在試探韓彬，如果他不愛她了，她可以放手。但如果是其他的外在的原因，他鬆開了拉著她的手，她不同意。

　　回到家，韓彬像殷勤的老公一樣鋪好被子讓朵漁躺下，給朵漁熱了牛奶，讓她先喝下去，睡一會兒，他去廚房做飯。朵漁變成了很乖的孩子，他讓她怎麼她就怎麼，不反駁。

　　朵漁真的有些困了，很想睡，但卻害怕一覺醒來，韓彬扔下自己走掉了。韓彬進來給她灌了一隻熱水袋放在腳邊，看到朵漁瞪大眼睛看著自己，說：「睡會兒吧！做好飯我叫你！」朵漁突然伸出胳膊淩空抱住韓彬，她說：「我不睡，我害怕睡著了，你就偷偷溜走了！」眼淚順著朵漁的面頰流下來。她一向是不示弱的女人，她很少在韓彬面前表現自己的脆弱，可是，現在，她想把自己身上最硬的殼子都敲掉，讓他看到自己的軟弱，讓他現出原形來。

　　韓彬僵硬地抱著朵漁，好半天，他鬆開她，說：「聽話，我保證不走，好吧？」說完，轉身輕輕把臥室的門關上。

　　朵漁真的睡著了，夢見她跟韓彬生了個小BABY，粉嫩嫩的一團，兩個人為起名字爭來爭去的。突然韓彬黑了臉，把孩子淩空扔給她，說這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他趕朵漁走，朵漁哭醒過來。韓彬系著趴趴熊的圍裙站在自己面前，天黑了下來，韓彬見朵漁醒了，啪地打開燈，臥室裡的燈光柔柔的，朵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幸好是在夢裡。

　　韓彬遞給她毛巾，問：「做噩夢了嗎？」

　　朵漁點了點頭，「夢見你欺負我！」

　　韓彬沒有接下去，只說：「洗洗臉，開飯了！」轉身進了廚房。朵漁注意到他沒有看自己的臉。他在逃避什麼？

　　朵漁換了件淡粉色低胸蕾絲邊的絲綢睡衣，那是顏櫻送給朵漁的生日禮物，送來時她還說便宜韓彬了。只是朵漁一次都沒穿過。今晚，她要穿，站在鏡子前，肌膚勝雪，她回手把長髮盤在了腦後，想想，又覺得這樣太硬，不夠柔軟，把頭髮重新放下來。清清爽爽坐在韓彬對面時，韓彬居然做了六菜一湯。抬頭看到朵漁的打扮，愣了一下，急忙用盛湯掩飾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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