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前妻來襲 | 上頁 下頁 |
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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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漁以為韓彬放完東西就會離開,婆婆是第二天一早的飛機,這一夜,他總沒理由待在這裡。 朵漁躺在床上,心意沉沉睡了過去,很久,有人敲門,拉開門一看,是系著圍裙的韓彬,他說:「吃飯吧!」 朵漁又恍惚了一下,「哦」了一聲,坐在餐桌前,新燜的米飯,一盤番茄炒蛋,一碗雞蛋羹。韓彬說:「冰箱裡只這點東西,真不知道你是靠什麼活的!」 朵漁沒吭聲,接過韓彬盛的飯,一口一口吃下去。 韓彬坐在朵漁的對面,給她夾菜,她很想拒絕,卻終究沒有把那筷子菜夾出去,乖乖地吃進去。 吃過飯,韓彬說:「一起去超市吧,買點東西!」 拒絕的念頭閃了一下,便被放棄了,像被施了魔咒一樣,朵漁是捨不得這種熟悉的感覺。 拿了外套,跟在韓彬身後,遇到鄰居大媽,大媽說:「小倆口一起出去散步啊!」韓彬笑臉回應:「是啊,是啊!」朵漁的頭低低的,像是個偷了別人東西的好孩子。 在超市里,韓彬推著購物車,朵漁跟在後面,拿起一捆蔥問:「買這個吧!」韓彬說好,朵漁便放進去,韓彬再指著不遠處的開心果說:「那個拿幾包,你愛吃的!」朵漁便乖乖地去拿幾包放進購物車,兩個人跟普通夫妻沒兩樣。朵漁發現自己貪戀這種感覺。離婚這些日子,努力忘掉的東西,在這個下午全都復活了過來。 她在心裡罵自己沒出息,沒尊嚴,但是,她不想打破這種氛圍。 韓彬在選排骨時,朵漁看到了沈家寧。沈家寧好像看到朵漁半天了,他走過來,用不解的眼神看了眼韓彬,說:「你們也出來購物啊!」 朵漁的目光閃了出去,臉微微發脹,像是做壞事的孩子被大人發現一樣,她說:「是啊,真巧!」 韓彬過來沖沈家寧笑了笑,然後問朵漁要不要買些花草茶。朵漁搖了搖頭,跟沈家寧打招呼先走。 跟在韓彬後邊結帳,心裡想著沈家寧大概想自己跟韓彬離婚後藕斷絲連,弄得離婚不離家,這樣想著,心裡的沮喪便升騰上來。韓彬提議著去咖啡廳喝杯咖啡時,朵漁拒絕了,之前那幾小時的時光就像兩個人被封在一個密閉的氣泡裡,一切都是溫馨美好的,可是,有人拿針把氣泡刺了一下,一切的醜陋和現實都赤裸裸地顯露在眼前了。 沈家寧就是那個撞破氣泡的人。 這讓朵漁無比沮喪。 朵漁穿著銀灰色窄板煙管褲配一件玫瑰紅長襯衫跟韓彬站在機場,婆婆風姿綽約地走出來,挽住朵漁的胳膊,嚷著:「朵漁,怎麼又瘦了,是不是韓彬對你不好?跟媽說,媽收拾他!」朵漁瞟了一眼韓彬,笑著說:「沒有,我是長了沒良心的肚子,幹吃不胖!」 朵漁覺得自己真是虛偽,明明兩個人成了陌路,卻要這樣演戲糊弄老人家。 晚飯韓彬請吃法國菜,三個人虛張聲勢地坐進法國餐館裡,朵漁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婆婆的杯盤。婆婆突然問:「那個在你們家住的小丹哪兒去了?」 朵漁抬眼橫了韓彬一眼,心裡說:「哪兒去了,登堂入室了!」韓彬倒沉得住氣沒吭聲,朵漁只得收拾殘局:「找了公司,搬出去了,人家總得有人家的生活!」 婆婆說:「搬出去好。朵漁,就你心眼實,我都不怕當著自己的兒子說,那女孩一看就心眼活泛,我兒子長得不賴又是個總兒,沒准什麼樣呢!」 韓彬拉長聲叫了「媽」,婆婆笑著住了嘴,朵漁接過話茬兒說:「存了那份心,今天不跟小丹,明天也會跟小雙。媽,這事兒,還真跟誰在眼前沒多大關係!」 婆婆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韓彬,又看了一眼朵漁,生硬地將話題轉移到電視劇《蝸居》上去。那裡面小三兒也還是個話題,只是大家都繞了過去,還好,一頓飯吃得很和諧。 夜晚是個難題。朵漁想到電視劇《潛伏》裡余則成和翠平搖床的情景,嘴角情不自禁扯出片微笑來。 韓彬很不解地看著朵漁,朵漁束手站在門邊。韓彬說:「我睡地板!」 朵漁說不用,抱了被子在中間築了道牆似的。朵漁的睡眠一直不大好,害怕影響到朵漁,當初韓彬買了最大的床,二米乘一米八的,兩個人各自為營,互不干擾就好。 躺下,關掉燈。朵漁想:這才叫真正的同床異夢。 韓彬並沒有睡著,良久,他說:「朵漁,如果生活可以再重來一次,你不會再選擇跟我在一起了吧?」 朵漁沒回答,起身,坐到地毯上擺弄電腦。QQ上沈家寧的頭像晃了又晃,朵漁點開,他問:「你們和好了嗎?」 朵漁很想任性地回一句:「跟你有關係嗎?」 終於沒有回。關掉電腦,一個人坐在黑暗裡,韓彬走過來,緊緊地抱住她。他的吻落到她的唇上,她躲開,人卻安然地由他抱著,不敢呼吸似的。 02 「男人像房,二手的常常比一手的更受歡迎;女人像車,縱是名車,轉手後大打折扣。」紀琴辦公室裡長滿青春痘的大男孩說這套理論時,並沒有影射紀琴的意思,他只是在表示一種優越感。事實上,大家也不知道紀琴離婚的事實,有人把紀琴當成「剩女」,紀琴沒反駁。 紀琴給付北興提的要求只有一個:在公司,誰也不認識誰。 紀琴從那樣一個家裡出來,她只想過很單純的生活,多掙些錢,把端端接過來跟自己過就好了,她不想節外生枝。 那日在公司遇到付北興,兩個人坐在公司的小會議室裡,恍如隔世。桌上一支蘭花素素地開著。圓口杯子裡,茶葉在飄浮中一葉一葉地舒展著。紀琴夢中見了多少次的付北興的面孔就在這茶香的嫋嫋婷婷裡氤氳著,多像一個做了八年的夢呵。八年後的付北興還是八年前的他嗎?眼前的他有些陌生。他……紀琴低頭看著杯子,眼角的余光看見付北興的手指輕叩著杯子。 紀琴沒有提那封信的事,付北興也沒提,兩個人只是說了幾句閒話,紀琴說自己幾年沒工作,現在出來找工作,沒想到這麼巧。 付北興說:「我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見到你!挺好的,有什麼不瞭解的,問小侯就行!」 小侯就是招聘紀琴進來的人,他負責設計室的工作。 紀琴很想問問付北興這些年是怎麼過的,但她不敢問,怕那是個泡泡,不問,它還美麗著。一問,八年的夢就無聲無息地碎掉了。清晨八點的茶室很靜,他們聽得見彼此的呼吸。他們心裡都飄浮著同樣的問題,只是誰都不敢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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