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來襲(24)_風為裳

二四

　　一頓飯，戚瑩瑩都在對付面前的一盤糖醋鯉魚，老方偶爾還很好男人地幫她挑掉刺，老方哄女人一向有一套的。

　　顏櫻心裡存了一點氣，跟老方但凡說話便是唇槍舌劍，互不相讓。

　　吃過飯，老方說要去K歌，顏櫻拒絕。老方眯著眼睛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女孩總是提反對意見，一點都不可愛，小心嫁不出去！」

　　顏櫻的目光就成利刃落到老方搭在自己肩膀的手上，老方嬉笑著把手拿下去，攬了戚瑩瑩的腰，戚瑩瑩回頭看老方，目光變得很柔軟，像顆水草要把老方捆住一樣。

　　戚瑩瑩像只溫和膽小的兔子，顏櫻想：原來孔武有力的老方需要小鳥依人的女孩。又想：自己搶，她會是對手嗎？

　　只是這樣一想而已。她是視覺系，喜歡高大英俊的帥哥，老方那樣虎背熊腰，入不了她的眼。更何況人家那棵草已經有了「主」。顏櫻是不屑於搶的，她對伸出一隻腳做小三沒興趣。

　　但這世上的事，誰都別說滿。

　　沒兩天，顏櫻跟蹤報導了一起白酒制假案，很快收到威脅電話。顏櫻的性格自然不會怕，反倒像好鬥的公雞連續三天跟蹤報導，做了頭條，結果那一晚悲慘了。她在報社加班，接到電話，電話裡一東北人威脅她說：「算你有種，今晚你出來，我的兄弟會好好招呼招呼你的！」

　　顏櫻掛了電話，四下瞅一瞅，同事竟然都走光了，打電話叫正好著的男友來接，那人大概睡得迷迷糊糊，說：「聽兔子叫還不種黃豆了，沒事的，你打個出租回來！」

　　顏櫻罵了句髒話掛掉電話，想來想去還是不敢一個人出去，也不知怎麼靈光一現，想到了老方和他的虎背熊腰，她打了電話給老方，說：「有人想找我麻煩，能送我回家嗎？」

　　後來很久，顏櫻都想自己那天腦子簡直是被門給擠了，之前跟老方鬥雞似的，沒一句好好說的話，那晚怎麼就求助到他了呢！萬一這傢伙落井下石呢？

　　二十分鐘後，老方的破吉普停在了顏櫻報社的樓下。顏櫻坐上老方的吉普，覺得他臉上有英雄般的光輝，當然，顏櫻是先把自己是當成落難美人的。

　　那天顏櫻並沒有回那個蒼白著一張臉的男友的住處，而是跟老方混在了一個酒吧裡。酒吧裡豔光四射的女子跟老方打招呼，用敵視的目光看著顏櫻。老方沒問顏櫻便點了很烈的長島冰茶。老方說那是適合顏櫻的酒。顏櫻笑了，說東北人想給她顏色看看的話。老方色迷迷地看著顏櫻，說：「姑娘，那你算自投羅網，我也東北的！」

　　顏櫻媚眼如絲地接住老方黏糊糊的目光，幾乎是發著嗲說：「這叫以蠻治蠻！」

　　老方的手捏了顏櫻的臉蛋：「敢說我蠻，不想混了！」顏櫻嘻嘻笑，空氣裡都是曖昧的味道。

　　天快亮時，顏櫻喝醉了，跟老方摟到了一塊。老方不知顏櫻住哪，把她帶回了家。

　　但是，老方很君子，沒有動顏櫻。後來顏櫻問過他為什麼沒對她下手，老方說：「我喜歡跟清醒的女人做愛，不然，她享受了，還像是吃了大虧，我不樂意！」

　　顏櫻捏著他的鼻子，說：「裝蒜吧，你！」

　　老方那次英雄仗義出手，後又柳下惠轉世，無疑加了很多分。顏櫻是說做就做的行動派，迅速結束了與小白臉的戀情，然後橫刀立馬站在戚瑩瑩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我看上你家老方了，我要跟他在一起！」

　　戚瑩瑩的一張臉雪白，惱怒起來，暗藍色的血管若隱若現。顏櫻以記者不屈不撓的精神早已查到戚瑩瑩之所以能成為老方的正牌女友，完全是因為戚瑩瑩的哥哥替老方背了罪。老方替兄弟照顧老媽弱妹，老媽當成自己的親媽，弱妹當成自己的親妹，結果這妹喜歡上了老方，老方無以為報，只好「獻身」。

　　戚瑩瑩一直病怏怏的，查不出是什麼病，反正就是哪兒都難受。老方也不在意，在外面花花草草，正宮娘娘的位子一直給戚瑩瑩留著。

　　顏櫻知道這樣的根基很容易動搖。她只是據實以告：「他不愛你，你收不住他的心，所以，趁早鬆手為好！」

　　04

　　女追男，隔層紙。那層紙很容易捅破。尤其是對老方這樣對女人沒什麼抵抗力的男人來說。顏櫻是這樣想的，卻不想遇到了老方的頑強抵抗。

　　老方說：「做我的女人可以，但是做老婆不行。戚瑩瑩把我當成命，我離開她，她會活不成的！」

　　顏櫻眯著眼睛說：「你把她當成命嗎？你不愛她，一個女人嫁給不愛她的男人，這是最大的悲哀，老方，別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你報恩，可以給錢，可以當親人，唯獨不能成為男女關係，男女關係太容易由愛生恨！再說了，就她那一把骨頭架子，扛你折騰？要麼，你就是沒安好心讓她守活寡！」

　　老方不理會顏櫻說的這一套，他堅持著自己的江湖義氣。

　　顏櫻想：自己虎狼之師生生地追過來，太過兇猛，男人也會被嚇著的。操之過急，欲速則不達，得溫香軟玉吊吊他的胃口。

　　顏櫻主動撤退了。不再打電話給老方，也不再出現在老方面前，人間蒸發了一樣。

　　從前跟老方的女孩都是直截了當，這回顏櫻打著愛情的旗號來的，然後上床都沒上床，人就跑了，男人都是有好奇心和征服欲的，老方本來還為這樣強的一個妞追自己沾沾自喜著，這邊悄沒聲息地撤了退，他能不心癢嗎？欲擒故縱的計謀很快有了效果。

　　一周後，果然老方沉不住氣了，主動打電話給顏櫻，他說：「你這丫頭咋說話不算話呢，說了要把我當成羊吃掉，結果連人影兒都不見了！這不是玩人嗎？」

　　電話這端，顏櫻嚶嚶地哭了起來。不是演戲，是真的。顏櫻談過很多次戀愛，但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唯獨這次，顏櫻輾轉反側，寤寐思服。如果老方真的不聯繫自己怎麼辦？如果他是真的愛戚瑩瑩怎麼辦？如果戚瑩瑩死活不放手怎麼辦？一周，顏櫻瘦了八斤。這時，老方來電話了，她怎麼能不掉眼淚呢？

　　聽到顏櫻哭，老方慌了。開車奔了過來，那時顏櫻從白臉男友那搬了出來，住在報社極狹窄的宿舍裡。

　　下午兩點，太陽是一塊化掉的奶油。老方汗涔涔地敲開了顏櫻宿舍的門。

　　顏櫻穿著一條淺粉色絲綢睡裙，裙很寬，晃晃蕩蕩地套在顏櫻身上。

　　四目相對，身後的門緩緩關上。顏櫻藤一樣攀附上來，老方渾身的血都往腦子裡沖，她握著他的手放到她的身上，她像一條滑膩的美人魚，也是有心機的妖精，她居然真空穿著那條睡裙。長長的波浪發在老方的臉上搖來晃去，老方剝掉顏櫻肩上細細的肩帶，裙子順勢滑了下去，在地上堆成了雪。而顏櫻，亦成了雪人，她的唇輕輕落到老方的身上，先化掉的是她自己這個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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