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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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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說話了,我的心靈是矛盾的,佐佐木讓我的情感陷入一種困惑,我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這一切。 小婉始終察言觀色地看著我,見我又沉默不語,便試探著說:記得我們倆剛剛相識的那個晚上,我跟你說過的話嗎?從我們的民族情感上看,我們的確不會愛上一個日本人,但當這個日本人主動愛你的時候,你就要爭取他,甚至顛覆他的感情,讓他由一個殘害中國人的鄶子手而變成一個保護中國人的和平使者。 我愣了,呆呆地看著小婉,覺得小婉的一番話不像一個普通中國女子的話,一個普通的中國女子是不可能講出這麼一番大道理的。我想起偶有耳聞的東北抗日聯軍和一些抗日組織,並開始懷疑小婉跟這些組織有關,如果真是這樣,我一定按著小婉的指示顛覆佐佐木。但眼下,我還不能完全相信她。我說:小婉,我知道你一家被日本人殺害了,同時也知道你的內心對日軍的仇恨有多深,但我們被關在八角樓這個地方,縱然我們的內心有反抗,又能怎樣呢?我想我最好的反抗就是穿旗袍,我是中國人,永遠愛我們的民族。 小婉神情認真地說:穿再多再豔的旗袍也只是一種形式,我們需要的是一種內心的反抗,一種精神上對日軍的顛覆和控制,人的精神被控制只有在人的頭腦發昏時,而人的頭腦在什麼時候會發昏呢?那就是沉迷愛情的時候。我想佐佐木如果真的愛你,他會按你的指示去做,聽你的話的。 我內心突然一陣驚恐,小婉如果真是與抗日組織有聯繫的人,她會給我和佐佐木帶來災難的,讓我們本來就不安全的人生快速出軌,快速走向毀滅。我不安地問:小婉,你是不是某個抗日組織派進八角樓的人,你知道如果我按你的指示去做,我很可能不會活著走出八角樓。 呵呵……呵呵……小婉狂笑起來,笑過之後說:難道你真盼望活著出去嗎?像我們這樣活著,終日供日軍消遣和發洩,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倒不如轟轟烈烈一場,讓我們的生命活出價值。我不是什麼抗日組織的人,但我是中國人,我想在八角樓成立一個抗日的組織,瓦解日軍,可我現在還未找到目標,你找到了,你就先幹吧,葉玉兒,我們是中國人啊,我們的玉體在淪為日軍的泄欲工具時豈能沒有一點點反抗?拿出你們旗人當年驍勇善戰的勇氣,跟日軍打一場心理戰,瓦解他們。 我看著小婉,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鼓起了一種希望,並暗暗欽佩小婉的膽識,如果按小婉的吩咐,我在八角樓就有了一種存在的目的和價值,我不是被動地活在這裡了。 小婉說;怎麼樣,我說的話有沒有道理? 我笑笑,沒肯定也沒否定。我想在八角樓這樣危險的地方,最好不要完全地暴露自己。 小婉見我不表態,便說:你們旗人啊,心裡總是彎彎繞啊。 …… 李曼姝講到這裡,停頓下來。太陽正好照在我們的頭頂,鄉村公里上奔跑著一輛驢車,驢車上是滿滿的糞便,有一老農趕著驢車從我們身邊跑過,糞便的濃烈味道讓我和李曼姝不由掩起了嘴巴。驢車越跑越遠,糞便的氣味漸漸淡化消散,李曼姝對著天空大喘了一口氣說:如今還能見到驢車,真是希罕,早年我們家裡也雇用過這樣的驢車,一車糞一鬥糧。 我想聽到的不是有關驢車的話題,我期待著李曼姝繼續講述八角樓的故事,按她剛才的敘述,後面一定有驚心動魄的情節。可是李曼姝在關鍵的時候卻讓話題止息了,她在玩噱頭,調我的胃口。 在這飽經滄桑的老人面前,我只有增強自己的耐心。 第二十三章 A 李璐被葉奕雄再次壓在身下的時候,她感到自己的心從肉體中鑽了出來,飄然飛向了天邊,就像她乘坐飛機時的感覺,她看著雲海中那一朵又一朵美麗的白雲,不知自己是到了仙境還是落在了凡間,好哇!在美麗的景色和絕妙的感覺面前,她大腦中儲存的所有辭彙都變得空泛起來,只記得好哇一個詞,後邊的所有形容都細瘦乾癟了。 她忍不住雙手摟住葉奕雄的脖頸說:與你在一起,沒有什麼沙漠絕壁和大洋我闖不過去,我們擁抱在一起,一天比一天更緊,一天比一天心連心!但願世上沒有任何東西來打擾我們,沒有憂愁沒有困擾,只有我們倆,除去你和我,還是你和我,永遠這樣。可是……李璐說不下去了,她感到自己的喉嚨阻塞了,稍微鎮靜了一下,她接著說:還有四天的時間,孫副市長就回來了,他回來以後,你還敢跟我約會嗎? 葉奕雄也正在想這個問題,他睡身下的這個女人是冒著風險的,如果單從審美的角度睡這個女人,他大可不必冒這樣的風險,憑他葉奕雄的才力,什麼樣的女人他都可以睡到,只要他肯付錢。而跟李璐睡在一起,絕沒有那麼簡單,單從睡覺的角度看,他已經給孫副市長戴了綠帽子,孫副市長一旦得知,能便宜了他嗎?他葉奕雄為一個半老徐娘擔這麼大的風險是不值得的,但他抱有目的,他想通過李璐打通孫副市長這道關節,從而使他得到八角樓那塊風水寶地,眼看孫副市長出國考察就要回來了,他的計畫怎樣實施的確該有一個清晰的思路了。 葉奕雄拍拍李璐的臉,從她的身上翻滾下來說:只要你需要我,就是孫副市長回來,我也照樣睡你,我愛你,寶貝! 一種幸福之感立刻在李璐的臉上洋溢起來,此刻她真希望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一味地沉浸在愛情之中,不受任何干擾,因為外界的種種感覺,會淹沒她對愛情的回味。她緊緊摟著葉奕雄說:早知道你這麼棒,我當初應該嫁給你。 葉奕雄摸著李璐的肚子說:算了吧,婚姻是政治,你太明白婚姻的用途了,我敢說當初在校的時候,你都不可能往我身上想一下,我說得不對嗎? 李璐歎了口氣說:婚姻是政治這話實際上是坑了我,女人一生還是應該為愛而奮爭,有了愛就有了一切,沒有愛就失去一切。現在我已經想明白這個道理了,是你讓我想明白這個道理的,可是一切都晚了。 葉奕雄趁機說:還不算太晚,只是不知道你的內心是否想改變自己現在的生活。 想,當然想了。李璐迫不及待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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