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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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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美顯得對葉玉兒特別有耐心,她總是微笑地對她,偶爾還會對她講一些日本家鄉的故事,她出生在大阪,父親是個漁民,荷美說她十歲就進了藝伎館,她說藝伎最美麗性感的部位並不是乳房,也不是臀部,而是脖頸。 葉玉兒不屑地看著她,暗想藝伎絕不是什麼正經女人,想把日本女人的風騷傳授給中國女人,真是癡心妄想,難道日軍要了中國女人的肉體還不夠嗎?憑什麼還要她們藝術地滿足日軍的獸性? 荷美見葉玉兒不吱聲,便繼續說:我是想在支那這裡培養一批藝伎,我們大日本皇軍對藝伎是很欣賞的,在這裡他們很少能看到日本的歌舞,這對舒緩他們精神的緊張十分不利,雖然有了慰安館,但那只能解決他們生理上的欲望。在日本,只要有才藝的女人都可以選擇去當藝伎,但在支那我就要挑選藝伎,而且要專門挑選那些出身望族的女子,因為支那人是很下賤的,皇室出身的人也就相當於大日本的貧民。如果有一群支那女人穿著旗袍跳日本舞,大日本皇軍一定感到分外新鮮……。 葉玉兒再也聽不下去了,她使勁啐了口唾液,因為用力過猛,幾乎唾到了荷美身上。荷美朝一邊躲了躲,掃興地站起來,她的臉終於變了,惡狠狠地對葉玉兒說:你們支那人有一句話,叫作敬酒不吃吃罰酒,要知道當今支那是大日本皇軍的天下,我看中了你的格格身份,才給了你幾天的耐性,你知道來這裡的女人是怎麼過的嗎? 葉玉兒仍是將臉轉到一邊,她想她對荷美的正視就是對自己的蔑視,為了自己的尊嚴,她永遠都不可能正兒八經看這個日本女人一眼。 荷美拂袖而去。 當門咣啷一聲關上的時候,葉玉兒知道自己的慘劇很可能要開始了。 後半夜,葉玉兒被荷美喊了起來,隨後進來了兩個日本軍人,美荷冷笑了一聲,兩個日本軍人立刻將葉玉兒拖了出去,穿過長長的走廊,又下了樓梯,樓梯是木制的,人踩上去咚咚響,再加上葉玉兒一路的掙扎,仿佛整個八角樓都喧囂起來。葉玉兒被拖到地下室裡,她一下子驚呆了,不到十平方米的房間,並排躺著八個中國女人,女人的四肢被捆綁在木凳上,她們全身光裸,……葉玉兒剛剛站穩,一隊日本兵就湧了進來,像猛獸一樣撲向被捆綁的女人,葉玉兒聽到女人們不約而同地發出一陣慘叫,葉玉兒一下子癱在了地上,這時她聽見一個女人的罵聲,那瘋狂的罵聲伴著淒慘的哭聲猶如寒風在頭頂掠過。不一會兒,日本兵從中國女人的身上爬了下來。屋裡立刻響起令人驚恐的哭喊。 那個大聲叫駡的女人比其他女人的哭聲響亮,這時一個日本兵拎了一塊沾了煤油的抹布塞進了她的下肢,隨後點燃了打火機,一股人肉味立刻在房間彌漫起來……隨著女人們驚恐的叫喊,葉玉兒嚇得昏了過去。 …… 李曼姝在第二展館裡再也呆不下去了,她幾乎是搖晃著走了出來,她站在門口,尋找黃小姐,她想提前坐到車裡去,可她邁不動步子,她倚在展館門口的柱子上,思緒萬千地想哭,可她又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眼淚,畢竟是恥辱吧,人要正視自己的恥辱還需要一番勇氣。 導遊黃小姐始終在暗暗觀察著李曼姝,她銘記著女記者郭婧交給她的任務,她躲在李曼姝視野看不到的地方,仔細打量她的表情,她覺得這個李曼姝在第二展館的情緒十分異常,而第二展館的圖片集中反映了侵華日軍對中國婦女的強暴。從李曼姝異常的表情看,黃小姐感覺女記者郭婧的猜測是有道理的。 黃小姐很快走到李曼姝跟前說:您老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 李曼姝不語,微閉著眼睛,在黃小姐的攙扶下往大門口的方向走,黃小姐說:還有兩個展館沒看呢。 李曼姝情緒有點激動地說:這遭天殺的日本鬼子,欠下的血債太多了。 黃小姐趁機說:這僅僅是當年日軍屠城血證的極少部分圖片,當時的情景肯定比這還淒慘,本城有關部門正在搜集這方面的材料呢,李女士,如果您在韓國能收集到這方面的材料一定轉給我們啊,當年韓國有許多慰安婦在這裡受盡了日軍的摧殘。 是啊是啊。李曼姝歎息著,而後便低頭不語了。 黃小姐說:您還想看看什麼? 李曼姝搖搖頭,無力地說:攔一輛的士送我回賓館吧。我頭暈得厲害,不能隨團行動了。 黃小姐只好尊命。 第五章 A 我正試圖跟黃小姐聯繫的時候,房間裡的電話響了,我拿起電話,聽到了黃小姐清新明朗的聲音:你教給我的任務基本完成了。 說說看,你是怎麼完成的?我在電話這邊催促道。 李曼姝今天在屠城血證館的第二展館表情異常。黃小姐說。 第二展館都是什麼?我問。 是日軍強暴中國婦女的圖片。黃小姐說,李曼姝在看那些圖片的時候,情緒激動,超過了一般人,走出展館後還罵日軍天殺的。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她顯得體力不支,沒再跟旅遊團隊走,讓我攔了輛的士把她送回了賓館。她現在已經在賓館休息了。 謝謝你黃小姐,過一會兒我可能去賓館看看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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