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夢·蝶舞(37)_彼岸繁花

三七

　　「二月，我絕對不會就這樣放棄的！如果一定要有人先低頭，我不介意那個人是我，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為我而笑——」

　　「老祖宗？」輕柔的語氣讓孝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個孫子從來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但即使是這樣，也只說明——他！相當地生氣！孝莊費力地咽了一口口水，往門的方向悄悄挪動了一下！

　　「哦，那個，我——」孝莊腦子轉得飛快，趕快想想，什麼理由好脫身！

　　「嗯？」康熙好看地挑了挑了濃眉，顯示自己現在相當的不耐煩，這個老祖宗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不過，她跟六月能相處成這樣，倒是他喜歡看到的。

　　「我老太婆一個……好累，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得瑟成這樣，她孝莊怎麼就在這個孫子面前這麼氣短呢！

　　孝莊拔腳就朝外面走。

　　「站住！——老—太—婆？你什麼時候這麼快了啊？」趁這個好機會，得好好打擊下這個老祖宗，她現在是越來越不老實本分了！

　　「放肆，你個不孝……」孝莊臉色刷白，這個小鬼，居然，居然叫自己——老太婆？出宮這段時間，這小子脾氣見長了啊？

　　「你自己看看，你現在成個什麼樣子？自己是什麼身份，你就不會想想。」康熙冷哼，「要是那些個皇室宗親看見，你說……」

　　卑鄙，這個孫子實在讓孝莊無語！這種威脅老人家的事情也做得出來，不過如果他以為這樣就可以吃定科爾沁草原上最有智慧的女人，那就打錯算盤了。

　　「玄燁啊！你怎麼不想想你自己！跟個洋孩子吃醋，你以為我真眼花了看不明白了？」孝莊慢條斯理地吐出這句話，看著康熙那一臉的鐵青，她心裡甭提多樂了。多少年沒看到這個孩子臉色難看了啊，六月這個丫頭有的時候還真好用！

　　「老祖宗您……」康熙想起六月對自己的總總表現，從來沒有過的蒼白無力的感覺一下子脹得滿滿。那樣輕靈剔透的女子自己要如何把握？現在又多出個費諾斯，為什麼兩人比起來，他居然會覺得費諾斯更適合六月！費諾斯可以那樣心無旁騖地讚美六月那驚世駭俗的美，不去理會什麼所謂的世俗眼光。可自己呢，大清天子，江山美人在手，卻唯一做不到那樣無所顧忌地去愛，愛得義無反顧，這樣的距離怎麼去跨越？

　　「我說孫子啊……」孝莊看著康熙臉上那抹濃濃的失意，倒有些不忍了。憑孫兒的條件，就算沒有帝王這一層身份，那個模樣，那番瀟灑。這個六月是天資國色，可孫子配她也不委屈啊。康熙這副樣子明顯是沒有把握的表現！難道是因為那個費……？

　　「不會是因為費什麼的那個人吧？」孝莊小心翼翼地求證！

　　「哼！」康熙鼻子裡敷衍一聲，就算是回答！

　　真的是因為那個小破孩！當然，他也很出色，但怎麼可能比得上愛新覺羅家的男人？孝莊按著額頭，陷入思索中。

　　「孫子，你別這樣！奶奶看不下去！」老半天，孝莊終於想出點眉目，她甚至有點雀躍了。人老了就是受不了清靜，沒事兒都要找事兒做，何況現在事情上門。

　　「奶奶幫你，你比那個黃頭髮的孩子好多了！」

　　康熙眼睛突然冒亮。老祖宗啊，您老了，開始忘記自己來的目的了吧！這樣倒好，不用他費力氣想轍去哄老祖宗了，那些皇室宗親就更無慮了。他現在要全力以赴的，不過就是完完全全地俘虜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子。

　　康熙淡淡地望著前面，但孝莊卻分明感覺到他那迸身而出的霸氣。

　　「好！這才是我愛新覺羅的子孫！」

　　「老爺？」

　　「怎麼樣？」一頭鬢白霜發，此時卻更加顯得蒼老。誰願意白髮人送黑髮人，何況是自己最疼愛的孫女？想他索尼為大清操勞了一輩子，犧牲了自己的大兒子，現在連他唯一的愛女也要收走嗎？不要，蒼天你可憐可憐我這個老頭子吧！

　　「太醫——只要能救芳兒，無論什麼，老夫都願意付出！」索尼壓住自己就要奪眶而出的老淚。

　　「唉，我們這麼多年的關係，芳兒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這麼乖巧的孩子我也從心底裡喜歡著，可……」

　　「那——」索尼吸了一口氣，「還有多久？」心蒼老地跳動，芳兒，他最疼惜的芳兒啊！

　　「恐怕就這兩日……」

　　「老爺，宮裡來人了！」下人不合時宜地進來。

　　「什麼事？」

　　「老佛爺出宮，到了山東！」

　　「什麼？」這怎麼成？現下宮裡不就沒人了嘛！皇上也不在宮中，若是有什麼匪徒乘機傷害到皇上跟老佛爺，這可如何是好？可，芳兒……

　　「瑪父？」病床上的少女努力想坐起來。

　　「芳兒——」索尼一步上前扶住孫女，眼裡全是慈愛。

　　「別管芳兒，是芳兒命不好，做不了瑪父的好孫女，還連累了瑪父！」細柳如風，那樣的病樣美人，臉色蒼白，卻有著一抹病態的嫣紅，眉宇間那樣的才情憂愁，讓人不禁憐從中來！

　　「瑪父，芳兒怕是進不了宮了……」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