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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聽見外面有喧鬧聲,桑無焉拿著電話起身一看,發現在不知覺間柵欄外面竟然來了不少記者,個個都朝裡面探頭。她心中頓時緊張,急忙按照剛才蘇念衾交代的話將所有窗簾都拉了起來。

  「好了。」

  她身體沉得很,動一動就有些喘,完畢之後不忘向丈夫彙報。

  「你請張姨去把門窗全部鎖上。」他又交代。

  「她在廚房做午飯,不打擾她。這點小事我行,就當鍛煉身體了。」

  「你小心點,要不先把電話放下。」

  「沒事兒,我強壯著呢。」她笑,然後一一去查看窗戶和門鎖嚴實了否。

  蘇念衾在電話裡,聽見她氣喘吁吁地爬上樓,然後哎呦了一聲。

  「怎麼了?無焉?」他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驚慌地問。

  「沒什麼,故意嚇你的。」她嘻嘻地笑。

  另一頭的蘇念衾原本還想說什麼,卻被人打斷,不得不掛了電話。

  桑無焉掛了電話,緩緩地坐到樓梯上,揉了揉腰。剛才她不小心在扶手上蹭了一下腰,有些疼,卻不敢告訴他。

  經過各種媒體記者的轟炸,他已經被搞得筋疲力盡。若是以前他完全可以冷眼旁觀置之不理,但是此刻,他還代表著整個蘇氏企業。作為掌舵者,他不能做出絲毫損害集團形象的事情。

  蘇念衾臉色慘白,連聲音都沙啞了。他靠在車子後座的椅背上,雙手揉著額角:「我要回家。」

  「那邊堆了很多記者和歌迷。」小秦擔心蘇念衾一出現就無法脫身,也真怕他撐不下去。

  「無焉在家裡,她不能沒有我。」

  蘇念衾極其疲憊地閉上眼睛,其實有時候這句話幾乎可以變成:他不能沒有她。

  事情由小秦安排,另一輛車帶了好幾個人去接桑無焉。然後車從高速公路路口繞了好幾次才躲開後面的跟蹤。

  兩輛車約好在一條僻靜的巷道碰頭。

  桑無焉打開車門看到裡面合眼假寐的蘇念衾。

  「念衾。」

  他聽到她的聲音後,一掩方才的疲憊,在嘴角緩緩綻開一抹笑容,張開雙臂:「無焉,讓我抱抱。」

  「你吃飯沒有?」桑無焉坐在他懷裡。

  蘇念衾微笑著搖搖頭。

  桑無焉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後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個保溫盒,打開來是一碗熱氣騰騰的皮蛋瘦肉粥。

  「有一點糊,但是還不至於喝不下去吧。」桑無焉解釋。

  蘇念衾頭一次一點眉頭都沒有皺就喝了下去。

  「好喝?」

  蘇念衾不說話只是隨即吻了她。

  那個吻深深的卻格外溫柔,米粥的味道殘留在蘇念衾嘴裡。還是有很大的糊味,而且味道太咸,桑無焉在心裡總結。

  熱吻中,蘇念衾捉到桑無焉的手,摸到無名指上空蕩蕩的,於是緩緩放開她的唇,問:「戒指呢?」

  「出門前洗臉時取了就忘戴了。」她急忙解釋,實際上她找了一下午都沒找到那個戒指,卻又不敢說。

  「戴上去就不應該老取下來,你記性也不好,萬一弄丟了,我頂多再去為你買一個,可是你自己又會覺得不吉利。」以前蘇念衾見她不戴戒指總是會大發雷霆,這一次居然沒有生氣還跟她和顏悅色地講道理。

  暴君也有講道理的一天,這倒叫桑無焉有點無所適從,完全像只犯了過錯的小貓,沒有半點反駁。

  「我們要去哪兒?」

  「可以去酒店。」

  桑無焉建議:「要不我們回你以前住的那套電梯公寓吧,我不喜歡酒店。」

  蘇念衾點頭,她說什麼都好。

  「小秦說你很累,你閉著眼睛休息會兒。」

  「睡不著。」一合上眼睛全是白天亂七八糟的事情。

  「要不我給你唱支催眠曲。」桑無焉壞壞地眨眼。

  「怕是會做三天噩夢。」

  「呵,蘇念衾,你這麼沒口德。」她齜著牙去咬他。

  蘇念衾摸著她額前劉海沉沉地笑出聲來。

  「原來念衾的媽媽是坐飛機遇到意外的。」

  「嗯。遺體都沒有找到,墓地裡是個空穴。」蘇念衾淡淡說。

  「難過嗎?」

  「自從有了桑無焉,就再不難過了。」

  「我想聽你有空的時候親口把以前的事情說給我聽。」

  「好。」蘇念衾允諾。

  桑無焉摸著肚子皺了皺眉。她不知道是因為剛才在樓梯那裡撞了那麼一下,還是從家裡出來時那堆人擠著了,肚子有些不太舒服。

  他們到了市區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小秦先出去看了看,知道這個地方的人果然很少,沒有記者。

  蘇念衾先下車,然後繞過來牽桑無焉:「小心。」

  「這個詞,你每天至少要對我說一二十遍。」桑無焉無奈。

  這時,桑無焉突然瞅到兩輛麵包車上下來幾個人,手裡拿著照相機沖他們跑過來。她比蘇念衾反應快,迅速上前將他護在身後。

  「蘇先生,我是早報的記者張煒,想採訪下你。」其中一個人說。

  「張煒?」蘇念衾說,「你就是寫那篇報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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