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情到中年無覓處 | 上頁 下頁 |
一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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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硯是個好女孩,能幹。」趙世誠賠笑說。 「小硯啊,什麼時候你的趙總想玩幾圈放鬆一下,你就把他帶到我們家,隨便告訴我一下就行了。」 趙世誠沒想到副縣長夫人沒有一點官架子,竟然是這麼隨和、可親。 第十章 01 趙世誠等了許多日,沒見到上面對區大掃有什麼動靜,想再去鞠硯家登門拜訪,但一想到鞠硯與自己的關係,就自覺無趣。另一層,他知道侯門深似海,往往,他們的一顰一笑都是玄機無限。兩次了,鞠硯的母親都沒正面回答他,應該說,自己的話語夠直截了當的了,她絕不可能聽不懂,這可能說明人家無心幫忙或不好幫忙。 或許,他的表達還不夠?趙世誠內心隱約猜著了些。但那種表達,需要一種默契,或者說,需要一種交換! 現在的問題是,交換先需要交流。沒有交流的前提,就難以把握對方和顏悅色裡的交換尺寸。對,對方說過,他可以去交流的,但趙世誠自感自己還不夠格「隨便」到副縣長家去陪人家的局長老婆打牌,雖然,人家說得那麼親密無間,只有沒長耳性的人才把那話當成真心實意的砣。 這天,小登突然打電話給趙世誠,說自己從溫城辦事處回來休息,想順便過來看看他,趙世誠就樂呵呵地說快過來快過來。小登果然很快過來,玩到下班,趙世誠正想陪他出去吃飯,小登的手機響了起來。小登接完電話後就對趙世誠說:「宮局不知從哪裡聽說我從溫城回來了,喊我到她家吃晚飯呢,她說縣婦聯主任赫姨也在,三缺一,還叫我無論如何也要把你拉去呢。」 「呵呵,我真的不喜好打牌。」趙世誠假意推辭一番。 「那你真清高!」小登笑嘻嘻地說,「什麼是中國人快樂並痛著的絕症,只剩麻將了!」 「呵呵,你倒會說笑,」趙世誠笑起來,「我不喜好打牌,卻沒說不登縣長家的門檻。」 晚上,趙世誠就同小登去宮局家吃晚飯,果然,那位已承諾準備隨時給趙世誠做一道婚姻飯菜的女人——縣婦聯赫主任也在。 人多了,話語就多了,但語意也就漂浮了。 吃了飯,果然是三缺一,而鞠硯躲在自己房間裡上網,不參與這些大人之間的事,只剩下趙世誠不多餘了。趙世誠半推半就上了牌桌,幾個人也不是玩較真兒,語氣平常間,輸贏隨意。 於是,只要雙方方便,趙世誠就經常在週末或周日到鞠硯家打牌,有時主動有時被邀,因他從不在意幾張鈔票輸贏的風格,讓牌友們由起初禮節上的歡迎變成可摻雜日常交流的不可或缺。 漸漸地,趙世誠享受到自己的新活法,覺得自己有些難捨難分了。他為自己這麼迅速就結交上家鄉權貴而感到溫暖,畢竟那是副縣長家的門檻,不是一般人能巴結上的。雖嘴裡從來不說,但他體味到自己特有面子。他心裡有種得意勁兒,仿佛胡屠戶知道窮女婿范進中了舉人一般。 世事如棋局局新。沒過幾日,上面一紙調令下來,一個明升暗降的障眼法兒,把區大掃從世誠公司國有資產監督人的位置給丟到上面去了。 趙世誠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沒把欣喜寫在臉上,沒冷眼看那傢伙的笑話,而是萬分不舍地做足了一場歡送會,場面宏大,熱鬧過度,給了區大掃一個十足的面子,並準備了價值不菲的贈禮。這倒讓灰溜溜的區大掃感到一絲溫暖,酒熱飯飽之時,感覺趙世誠這個人還是挺重義氣的。 這樣,清產核資工作組又回到世誠公司開始工作,一切順利起來。 而同時,趙世誠也有些感到不解,不知為什麼,活潑的鞠硯也漸漸在變,原來甜柔可依的言談舉止,多了一份讓趙世誠看不懂的冷清,清朗的眉眼間似乎生了點憂鬱。 近水樓臺先得月。應該說,趙世誠常到她家玩,這是鞠硯願意看到的場景,因為在無形中,倆人的關係就會靠攏得更近,久而久之,男人自然會沉醉於溫柔鄉里不願自拔。 當他準備不慌不忙地看到清產核資小組的最新成果時,鄉下老家電話打來,大哥身體不舒服,心裡非常想見見他。 這十多年來,自從趙世誠下海打工開工廠,老家的親戚朋友多有麻煩他,即使有些親戚不曉事,趙世誠也儘量滿足。對親情間的忍,是人世間最大的理解方式。 「兄弟鬩于牆,外禦其侮。」人生在世,只有一世親緣,沒有兩世的兄弟姐妹情。佛家雲:同舟共度,不知是幾世修行的緣分?何況為人父母為人子女為人兄弟為人姊妹,皆是萬世不遇的善緣! 人們啊,請善待這份美麗的親情吧,不要等失去時方悟出它的尊貴! 該不會大哥身體有恙?他不敢想得太深。 難道人世間,至親至愛的人之間,真有心靈感應這回事嗎?夢中許多人向自己伸手,表示別人遇到了什麼,而自己向別人伸出的不舍之手,又暗示什麼呢? 趙世誠恍惚起來,竟陡覺人生倏忽,真是風雨有憑,親情了無跡。 02 趙世誠和小錢一路上風馳電掣地開著車,雖然鄉間的道路不是很好。 晚秋十月,金風送爽,鄉野裡遍地都在收穫著黃金。這種收穫總是成熟而衰老,成熟贈人喜悅,衰老催人新生。雖然刀耕火種的慣性思維帶給農人太多的痛苦,然而我們要感謝的是,他們從未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厭倦過,從未對土地懷疑過。他們生於斯死於斯,在漫無邊際的痛苦中虔誠地播種著希望,雖然收穫的歡樂依然那麼微薄和有限。 趙世誠趕到大哥家時,才知道某夜停電,大哥摸黑起來入廁摔了一跤,磕在石頭上,上了年紀的人,身子骨哪經得住折騰,竟把胳膊摔斷了。一家人把他送到鄰近醫院做了手術,今上午才抬回家休養。 不成想大哥這一摔,感覺自己一天比一天衰老了,竟特別掛念弟弟,便一連聲地叫人打電話讓趙世誠下鄉。 趙世誠看到手術後歪在床上的大哥,正在打著點滴,臉蠟黃蠟黃的,瘦了許多。大哥教書育人一輩子,老來晚景依舊寂寞。 人世的繁華,最終總要收攏於寂寞的竹籃裡。 多年來,趙世誠為了發展長年在外,兄弟倆難得聚在一起掏掏心裡話,這次,竟是在這種方式下相見,作為弟弟的趙世誠,表情裡多少有些唏噓,眼眶裡多少有些濕潤,聲音裡多少有些顫抖。一時間,不知話該從何說起。 看到弟弟,大哥的聲音也顫顫的,便叫人去殺雞沽酒,說要和弟弟喝兩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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