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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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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原諒你就是饒恕自己 第1節 夜裡,郝樂意睡不著,滿腦子都是郝寶寶的話。人真奇怪,睡不著,總一個姿勢躺著就會覺得彆扭,甚至累得慌,索性就坐了起來,也沒開燈,怔怔地看著馬躍。 只要和她在一起,馬躍習慣側著身子睡,一隻胳膊摟著她,一條腿搭在她身上。可自從他從英國回來,她和他僵持著,不讓碰,就算他在睡夢中把胳膊腿搭到她身上,都會被無情地掀下來,幾次之後他就謹小慎微了,每晚入睡的時候,都蜷縮著,抱著自己的胳膊。 郝樂意依在床頭上看著馬躍,看他自抱胳膊蜷縮而睡的樣子,突然覺得他可憐,像個沒人摟抱卻渴望溫暖的小孩,被冷冷地棄在那兒,好像是哭夠了鬧也沒力氣了,就抱著自己的胳膊抽泣著睡去了。 瞬間,她的心,有點軟。 其實,馬躍也沒睡著,因為失眠的郝樂意在輾轉反側,她動作幅度雖然不大,但還是通過席夢思床墊的輕輕震盪傳遞給他了。 郝樂意坐起來包括定定看著他,目光柔軟了下來,他都是知道的,但他還是裝睡,裝作在睡夢中一翻身,就把胳膊搭在了郝樂意身上。他承認,他學狡猾了,搭出去的這條胳膊其實是投石問路——如果郝樂意還惱著他,肯定會恨恨拿開他的胳膊的。 但郝樂意沒有。 他就得寸進尺地往她身上靠了靠,好像睡著睡著突然感覺摟到了一個溫暖的東西,於是下意識地往自己懷裡圈了圈,郝樂意還是沒動。 馬躍心裡一喜,覺得有門,嘴角就翹了上去。 郝樂意看見了他上翹的嘴角,有被算計了的感覺,遂拿起他的胳膊,扔到一邊,「討厭。」 馬躍睜眼,裝作被弄醒了的樣子,揉了揉眼睛說:「你怎麼不睡?」說著爬了起來。 「我睡不著。」郝樂意還是冷冷的。 「樂意,你還生我氣?」 郝樂意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樂意,我向上帝發誓,我回來了,這事就是結束了。」 「對你來說結束了,對我來說剛開始!因為我剛知道!」是的,她現在不再提離婚了,為了她親愛的伊朵。現在她必須相信,男人出軌不是因為對老婆不愛了,是動物的獸性發作而已。 「樂意,我發誓我真的不愛她,我只是沒抵抗住寂寞的侵蝕,沒扛得住誘惑。」 「你越說你不愛她我越生氣!你不愛她你還和她上床,說明什麼?你和隨便一個女人就能上床,說明你沒原則,你下流!你流氓!你就是一頭髮了情的動物!」說著,郝樂意把湊到她跟前的馬躍推到一邊,「你離我遠點,你讓我噁心!你讓我噁心我自己!」說著,她劈裡啪啦地打他咬他,越打越生氣。她像一隻被激怒了的小母獸,沒頭沒臉地劈裡啪啦地打他。,馬躍不還手,只是抱著腦袋,豁上了皮肉讓郝樂意打。他知道郝樂意打他一點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既不打他也不罵他,那樣的平靜,是毀滅前的寂靜。只要郝樂意罵夠了、打出了氣了,他們的婚姻基本就保住了。 所以他一定要讓她打夠了,一定要讓她知道他被打得很慘,所以他慘叫,他的慘叫聲把陳安娜也引來了,她拍了幾下門就被馬光明拖了下去。馬光明理解兒子慘叫的含義,那是陰謀得逞的歡呼。到底,男人更瞭解男人。 最後,馬躍一副被打慘了的樣子,抱頭鼠竄到了地上,怯怯地看著依然氣咻咻的郝樂意,「媳婦,我撒泡尿回來讓你繼續打,我怕尿在床上害得你洗床單。」 這要是在往常,郝樂意肯定會哈哈大笑。 可今天郝樂意笑不出來,她怔怔地看著他,突然號啕大哭。馬躍小心翼翼地湊到床上,攬著她的肩,攬到懷裡,狠狠地抱著。他反復呢喃著一句話:對不起,我愛你。郝樂意伏在他的懷裡,哭得那麼慘,漸漸的,她像個哭累了的孩子,在他懷裡,小聲而輕輕地抽泣著。馬躍的難過也是真切的,他萬沒想到,他和小玫瑰的出軌會給郝樂意帶來這麼大的傷害。 現在,他發自內心的反省,終於明白了,男人做愛,分感情的和生理的兩種,而且這兩種性質的做愛,是會相互轉換的。譬如說,在他認識郝樂意之前,和小玫瑰,那是因為愛而做愛,後來小玫瑰拿著本應屬於他的愛情去換取她想要的東西了,他深深受了傷害。那種受傷,不僅僅是自己心愛的人被別人搶了去的那麼簡單,而是突然發現,自己視若寶貝的愛,其實不過是馬路邊的賣春女,只要價錢合適就可以領走。更多的傷害是來自對自己無能為力的自卑,以及對方跌落出自己期望值的失望。然後他遇到了郝樂意,他和郝樂意做愛是因為感情因為愛。後來再去倫敦,和小玫瑰上床,純屬生理的衝動,就像一個人回到闊別多年的家鄉,感慨之餘,睡了當年的老炕,僅此而已。 那天晚上,他不停地自我反思,也和郝樂意說,是他渾球,他都恨死自己了,有時候走著走著,他都恨不能讓車把自己撞死,因為後悔折磨得他都快痛不欲生了。郝樂意就用沾滿了淚水的手來捂他的嘴,馬躍就知道,徹底好了,郝樂意不捨得他死,她還是愛他的,他攥住了她的手指,然後吻她,那天夜裡,他們做了一場闊別了一年半還要多的愛。 前幾個小時還在聲淚俱下地斥責這個男人是下流的流氓,幾小時後卻要在這流氓的身子底下呻吟,郝樂意有點不好意思,她一直閉著眼。馬躍像回到故鄉的遊子一樣,心馳神往地在她身上蕩著秋千,不停地親吻她的臉她的胸。她空曠了一年半之多的饑渴,終於得以慰藉,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全身,仿佛都化作了嬰兒的嘴巴,一張一弛地吮吸著馬躍,仿佛恨不能將他整個地吞到身體裡去,迷離的尖叫裡她聽見了馬躍的狂呼,像萬馬奔騰的電流穿越了她整個的身軀…… 第二天早晨,郝樂意早早醒了,她支撐起上半身,看著馬躍,突然感覺羞恥。如果,她這就原諒了他,就當曾經的事情沒發生過,他會不會因此而瞧不起她?覺得她窩囊,沒骨氣? 想著想著,心就繃緊了。 馬躍翻身,把她捲進懷裡,迷糊著說:「再睡一會兒。」 郝樂意從他懷裡掙出來,定定地看著他。這麼長時間以來,這是馬躍睡得最踏實的一夜,就想繼續迷糊一會兒,閉上了眼睛。 他這一閉眼,郝樂意心裡就咯噔一下,心想,果然,瞧他懶洋洋不愛答理她的那種眼神吧,好像她不過爾爾的樣子,就有些又羞又惱,晃了馬躍的肩一下,「馬躍。」 馬躍翻身,背沖著她,嘴裡嘟囔著,「別鬧,我再睡會兒。」 「馬躍!」郝樂意惱了,下床,轉過去,站在馬躍臉沖著的方向,「你瞧不起我?」 馬躍心裡也刷地激靈了一下,坐起來,「我瞧不起你幹嗎,你是我媳婦。」 「因為你出軌了,我沒和你離婚!」 馬躍呆呆地看著她,突然不知說什麼好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 馬躍哭笑不得地說:「樂意,我親愛的樂意,你讓我說什麼好?我腦子缺火啊,我希望你和我離婚?」說著,伸手來拉郝樂意,「乖,再睡會兒。」 郝樂意甩開他的手,「少打馬虎眼,你還沒回答我呢。」 「好,我回答你,我不僅瞧得起你還尊重你、熱愛你,你是我的媳婦郝樂意,要說瞧不起我也只能瞧不起我自己。」 「你瞧不起自己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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