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熱戀(41)_倚木倚樓

四十一

　　方憶雪起身調暗壁燈，親了親兒子的額頭，說了聲「晚安」之後，跟著藍嘉洛向外走去。

　　一直進了藍嘉洛房間，關上了房門，藍嘉洛才停下了步子，轉身看著跟在身後的方憶雪，「聽說你要離開？」

　　方憶雪點點頭，說道：「你所謂的談話，就是為了這個嗎？那好，你知道答案了，我可以走了嗎，我想休息了。」

　　聽到方憶雪話裡的拒絕，藍嘉洛轉身，走到窗前，窗外黑沉沉一片，時而有呼嘯的風聲，「你為什麼要離開，還是準備和七年前一樣不辭而別嗎？」

　　方憶雪有點想笑，不過笑到嘴邊卻覺得那般困難，她垂下眼，然後抬起，說道：「這和藍總又有什麼關係呢？這裡本來就不是我的家，我只是借住在這裡而已。我真是沒想到，工作那麼忙的藍總還有時間關心這些小事。」

　　方憶雪的話讓藍嘉洛心頭一堵，一股怒氣湧上來，他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惡狠狠地說道：「你每次都這麼會用理由，果然是寫小說的。」

　　方憶雪冷冷地看著他，深深呼吸，不，她不想和他吵這些莫名其妙的架：「這是事實，不是理由。」

　　「事實？」藍嘉洛將她抵在牆壁和自己的懷抱間，「事實應該是你七年前不辭而別，在我們那樣親密的時候，狠狠地丟下我一個人。」

　　是我丟下你嗎？方憶雪苦澀地想道，「對，我是不辭而別。那是因為七年前，我弄錯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距離？」藍嘉洛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樣大笑起來，「這真是我聽到的最好笑的藉口。距離，原來七年前所有的一切，你的不辭而別，就成了這樣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放開手，藍嘉洛轉身，依舊走到窗前，片刻，聲音淒涼無比地說：「我終於知道，七年前，我只是一相情願而已。而我也終於為我的愚蠢付出了代價。」

　　七年前她不辭而別，自己瘋了一樣地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酗酒抽煙。無奈之下，媽媽只好打通了把他從小帶到大的奶奶的電話。

　　那一晚，心疼孫子的奶奶從村裡趕來，卻不想被一輛砂石車撞上，當場死亡。聽到這個消息後，藍嘉洛大哭了一場，從此開始認真讀書，然後接手了嘉興企業的總經理職位。

　　「方憶雪，你告訴我，怎麼樣才可以像你一樣自私，自私地認為我們之間有距離，自私地逃離，自私地不顧他人的感受？」藍嘉洛的話充滿控訴。

　　方憶雪只覺得胸口開始慢慢地疼，為什麼他把所有的過錯推到自己的身上，難道他忘了不久之前他做過什麼？不過，已經沒有解釋的必要了，那所有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的確是自己的過錯。

　　「是，我是自私。可是，一切都過去了。」方憶雪悲涼地說道，「隨便你怎麼想都好，我不在乎。」

　　脖頸上的指環仿佛炙熱得發燙，手腕上的痕跡也隱隱作痛。

　　一年的初戀，七年的離別。如今卻到了這樣一個彼此指責的地步，不在乎也好。已經是沒有什麼可以再說的，這樣就好，從此各不相干。

　　「我知道了。」喑啞的聲音低低傳來。

　　方憶雪摸了摸脖頸上的鏈子，狠命地扯下，細細的鏈子在脖子上劃過，有輕微的刺疼，可是一切都沒有關係了。她攥緊了手裡的指環，在掌心攥出紅痕，指甲也刺進了肉裡。半晌，將指環放在桌上，她轉身離開。

　　一切，就這樣結束吧，最後一件和過往有牽扯的東西，這枚曾經名叫愛情的戒指，也還給他吧。自己還在傷痛的心，從此真的再也不能為他痛了。

　　聽到她的腳步聲，離開的關門聲，藍嘉洛久久才從窗前轉身，視線落到了桌子上閃亮的物件上。

　　那枚指環，那枚他們熱戀時，他為了她，跑遍整個S市，還假裝是傳說中的愛情禮物送給她的，今天，她還給了他。

　　是想將過往一切都丟棄掉，都當做沒有發生嗎？

　　藍嘉洛的眸裡一陣陣怒潮洶湧，上前一把拿起那枚戒指，身體因憤怒而顫抖著。

　　方憶雪，你想要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嗎？那是不可能的，我們之間的遊戲才剛剛開始呢，還沒有到高潮，還沒有結局，我怎麼可能放你離開？

　　一拳重重地揮向牆壁，鮮血湧了出來，他的眼神，冷酷無情至極點。

　　方憶雪，你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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