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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徐藝出來了,他對張仲平說:「對不起張總,可能要到晚上才能給你答覆。」

  張仲平說:「沒有問題。看來徐總是準備選擇做主拍單位了,因為協拍單位比主拍單位的傭金收入還高五個百分點哩,用不著這麼猶豫,對不對?」

  徐藝笑笑,沒說話。張仲平說:「合作協定擬好列印出來,將主、協單位空在那兒,等你決定了,再填上去簽字蓋章,可以嗎?」

  徐藝說:「可以。」

  張仲平說:「順便問一句,你的那位專案經理是不是一個女的,姓江?」

  徐藝說:「你怎麼知道的?」

  張仲平嘿嘿一笑,說:「看來江湖傳言是真的了。」

  徐藝說:「什麼江湖傳言?」

  張仲平說:「說時代陽光經理部還有一個名字,叫陽光靚女組合。擁有十二大名媛,個個花容月貌長袖善舞,名聲大過女子十二樂坊,也是身懷獨門暗器,吹拉彈唱無所不精,一出手無不所向披摩。」

  徐藝哈哈一笑,說:「純屬誣陷。公司員工漂亮一點不違法吧?」

  張仲平說:「違什麼法?美女養眼嘛。錢,吾所欲也,美人,吾所欲也,美人不是魚,錢不是熊掌,兩者若能兼得,不亦快哉?」

  徐藝說:「張總過獎了。」

  張仲平不再說什麼,他五點多鐘還要去碧海藍天去接侯昌平,便起身與徐藝握手告別,說:「咱們大家好自為之吧。」

  不管張仲平回得多晚,唐雯很少先上床睡覺,她總是一邊看書一邊等他。張仲平也知道分寸,不管是在外面應酬還是跟曾真廝混,時間一般不會超過十二點。張仲平從曾真那裡回來之前一般都是沖過澡的,回到家裡洗臉洗腳屬於重複勞動,卻也不能省。張仲平看過一本雜誌,上面說女人的嗅覺比男人的靈敏得多,對男性身上類似香的氣味非常敏感,尤其排卵期。所以,張仲平在曾真那裡洗澡從來就不用什麼洗髮香波和沐浴液。有一次張仲平直接上床被唐雯逮著了,說:「是不是在外面洗過了?」

  虧得張仲平反應快,說:「是是是,今天接待任務比較重,洗了三次腳。」

  唐雯說:「你最近臉色不太好,有點發青。」

  張仲平說:「是嗎?可能太累了。」

  唐雯說:「悠著點嘛。」

  張仲平說:「你還說我,我看你也挺辛苦的。」

  唐雯說:「沒有辦法,快要考試了。」

  張仲平說:「是吧,複習得怎麼樣?」

  唐雯說:「還行吧,誰知道考試的時候會怎麼樣。」

  張仲平說:「你也要悠著點。」

  唐雯說:「跟我們競爭的都是一些剛出校門的小青年,有些還是碩士直接考博士,我要是悠著點,前面的辛苦等於白費了。」

  張仲平說:「不要太勉強自己,只要盡力就行了。」

  唐雯說:「有時候看書太累了,就希望你早點回來。有時候精神好一點兒,又想你就是再晚回來十幾二十分鐘也挺好的,這樣我可以多看幾頁書。」

  張仲平已經成功地把唐雯對他的盤問轉移開了,也就打個呵欠,說:「是不是呀?」

  兩個人躺在床上,有時候各自看一會兒書,有時仍然扯談。主要是唐雯向張仲平說她們學校的事。學校是給唐雯分了房子的,房改的時候買了下來,現在出租。唐雯說現在的學生可不得了,本來是租給女生的,有次去收房租,每張床上都躺著一個男生。有時還會在垃圾簍裡發現用過了的安全套。

  張仲平說:「你還操這份心,現在大學生都允許結婚了,同居算什麼?聽說你們學校就有女生在男生寢室裡睡覺的,也有男生在女生寢室睡覺,一到半夜,床鋪還吱吱亂響。」

  唐雯又說一個同事得肝癌死了,發病前也看不出來,在醫院裡住了不到半個月,卻不行了。張仲平笑她說話有邏輯錯誤,好像醫院把人給治死了似的。唐雯說:「多可惜呀,才三十五、六歲。」

  張仲平說:「三十六歲是個坎,不好過,戴安娜死的時候就是三十六歲。」

  唐雯說:「你倒是關心國際風雲。」

  張仲平說:「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所以要善待自己。」

  唐雯說:「其實考上博士又怎麼樣,我們院裡的劉博士你都想不到住的是什麼地方,防空洞。」

  張仲平就說:「困難是暫時的。」

  唐雯說:「誰知道,聽說學校征地拆遷遇到了麻煩,拆遷辦強行拆屋時誤傷了一個老太太,不知道要拖多久。」

  張仲平說:「總是有希望的吧,我們的國家畢竟正在一天天地強大起來。」

  唐雯說:「你說話有點像党和國家領導人嘛,你自己什麼時候強大起來呀。」

  唐雯一邊說一邊往張仲平的關鍵部位一探。張仲平本能地一躲,躲開了唐雯伸過來的一隻手。想一想,覺得不妥,又趕緊抓住她的手,允許它放在自己的肚皮上。張仲平說:「希望在明天。明天早晨好不好?」

  唐雯說:「你躲什麼躲,又不是第三只手。」

  張仲平說:「真的是第三只手我就不躲了。大不如小,小不如偷,偷得著不如偷不著。」

  唐雯說:「你胡說些什麼。」

  張仲平說:「沒有沒有,我只是說我不是躲,其實我心裡也想,又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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