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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值得慶倖的是,小絮一直沒有打電話過來。然而到了週四,想著明天就是週末了,他卻又不安起來,想著是不是她已經下了決心和他離婚,只等他回去和他攤開來講呢。考慮到這裡,他就沒有勇氣從上海回臨安了。

  這幾年來,他一直在努力著,從來不敢相信小絮會真的嫁給他。這半年來,兩個人的婚後生活過得溫情又幸福,他幾乎從來不曾這麼快樂過。以前一個人過的時候,人生沒什麼想法,就是得過且過;認識小絮之後,想著為了有一天能和她平起平坐,與她結婚,他努力上進,可是在這努力上進的過程中,因為不篤定和無望,有時候也會懈怠。可是和小絮結婚後,他就真的不一樣了。因為她已經嫁給他了,他們領了結婚證,這是鐵的事實。這個事實讓他全身心地積極上進,在心裡發誓要讓她過上平安喜樂的生活。這成了他人生的目標,而且這個目標非常的執著和熱烈。他現在算是不顧一切全身心地去愛她了,正是因為這麼一個緣故,反倒非常害怕受傷害。他想著他真可憐呢,結了婚,對於自家的老婆也是患得患失,誰讓她比他優秀,誰讓他們生活在一個彼此不信任的時代呢?

  所以他思量許久,打算投石問路,因此先打個電話給小絮。小絮在電話這頭等著他說話,見他許久不吭聲,便出聲道:"怎麼不說話?"他隔著這麼遠打個電話來,為什麼又不說話呢?

  改成當時走在長街上,站在路燈下面,心裡緊張不安,上海的夜市繁華,兩邊的欄杆上情人成對,他勉強笑了笑,把手機換一隻手拿著,才沙著聲音說道:"明天要不要我回來?"

  這話也是久費思量才問出來的,他想著如果她讓他回來,可能他有四分之一的希望,如果她不讓,可能就沒希望了。如果她用熱切歡樂的聲音讓他回去,可能他有二分之一的希望。問完這句話後,改成在那裡緊張地等待著。

  小絮怔了怔,突然意識到改成很可能上周就知道羅哲明找過她了,否則他不會用這樣試探性的語氣問出這種話。儘管他顯得語氣輕鬆,就像平常說話一樣,可是她卻感覺到他的焦慮和慌張。她不由心酸,只覺對不住他,對他笑道:"當然要回來,回來吧,我想你。"

  改成立馬猛點頭,笑著說道:"好,我一定回來!"

  週五回去的路上,坐在長途汽車上,改成仍舊在回想著小絮昨天電話裡說的話,她是笑著要他回來的,但是呢,語氣並不像從前那樣熱烈歡快充滿依戀的,所以改成的心裡仍然有些不篤定。然而,他又安慰自己,想著現在這種結果已經很不錯,他應該對自己有信心,他們畢竟是夫妻,沒有那麼容易分開和失去。

  周日是小絮的生日。他自然記得,在臨安的花店裡訂了花,十九朵玫瑰,兩枝百合,愛情和長久,但願他們的婚姻也如這花語一樣。他又去蛋糕店裡買了蛋糕,選蛋糕的時候,想著只有兩個人可能吃不下太多奶油,小絮又不喜歡吃奶油,所以選了一個很大的水果蛋糕。

  小絮是週五四點鐘的時候收到花店送的花的,上面有卡片:"祝小絮生日快樂。"她才猛然想起周日是她的生日。

  同事都很羡慕她,見她手捧著那麼一大束鮮花,就對她說道:"誰送的?"

  小絮就笑,告訴她們是老公送的。同事更加羡慕,對她說道:"還是你們年輕夫妻好,結了婚還送花,不像我們,唉,老了老了。"小絮的兩個同事都比她年紀大許多,都是結了婚十多年的,可是女人任何年紀都是渴望被人愛被人疼的。

  下班後,她跑到公司外面去接改成。改成提著一個大蛋糕,拎著幾隻大閘蟹,快步向她走過來。在那一刻,小絮原本一直動搖的心突然就做了決定。與羅哲明已經成為過去,她現在很幸福,她不想傷害任何人,不想傷害左禕,更不想傷害改成。她結婚了,對於改成她有義務和責任不讓他傷心難過。

  傍晚的時候,小絮依偎在改成寬廣溫暖的懷抱裡,笑著對他道:"我下個星期請婚假好不好?"

  改成一愣,然後就是巨大的欣喜。剛開始他還有著不篤定,如今迎上小絮明媚徵詢的笑臉,就知道她是回來了,她原本搖搖擺擺的心如今又回來了。改成坐起來,把小絮抱在胸口,握著她的手,含笑看著她,一時間因為太過高興反倒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小絮問出這句話,就表明她已經做出了選擇,在這場不見硝煙的戰爭中,他勝了,小絮選擇了他。

  小絮見改成不說話,只知一味握緊了她的手,便笑著催促他道:"你好歹說個話呀。咱們商量好我就向單位去請假,等婚假請下來,我就打電話回家告訴我爸媽。"

  改成還能說什麼,自然是說好。兩個人商量好了一起請下週三的假,這樣從週三到周日,一共有五天,夠他們從浙江到湖南的來回時間了。

  第二天,小絮就給羅哲明打了電話,表明了她的態度。羅哲明簡直難以置信,附帶著還有許多不甘心。他一直深信小絮是深愛他的,所以等於是猝不及防,一迭聲地問為什麼。

  小絮說完之後,就很快掛了電話。羅哲明再打過去的時候,她只說一切都過去了,她不會後悔。羅哲明糾纏著再打她手機時,她就索性關了機。小絮和羅哲明等於是暫時性地徹底結束了。

  而羅哲明呢,如果不能和小絮結婚,那麼和其他任何女人結婚都無所謂,和左禕在一起,至少左禕是開心的,所以對於離婚的熱情也瞬間冰冷下去。他和左禕重新和好,不鹹不淡地過著,可是在他的內心,就像一隻飛進了屋子的鳥,在房間裡面四處飛撞著,總想尋找突破口飛出去,重新獲得幸福和自由。他想著總有一天,他會再次爆發的,無法再沉默下去,只是早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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