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L單身日記(47)_西門

四十七

　　如果說任霄哲在惜緣最大的收穫，恐怕就是認識了何緯名。何緯名是個畫家，十年前去了義大利，在佛羅倫斯買下了自己的公寓把妻子孩子接了過去。兩年前和妻子離婚，他帶著孩子回了國，準備開始一段新的人生，可惜現在一夜情好找一生情難覓。"你看為了告訴人家我是好男人，我把長髮都剪掉了，衣服只穿基礎裝。現在誰能看出來我是畫家，結果還是孤身一人。"何緯名自嘲。任霄哲惶惶，原來媒婆存續了幾千年不是沒有道理的，只要人類不滅亡並且還以兩性結合的方式繁衍，它還將繼續的存在下去。

　　他一臉嚴肅的對著三位好友說："你們何其幸運，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那個求了五百年的人，要珍惜啊。"說完，就一路長笑著找何緯名喝酒去了。看得胡素素心疼不已，這樣的美男居然如此落寂，姐妹們誰來拯救他啊？

　　何緯名開了回國後的第一次畫展，任霄哲前去捧場。何緯名的油畫在畫院提供的中國式古典建築四合院裡展出，來得客人很多，何緯名只匆匆和他點了一個頭。任霄哲在一棵大梨樹下的青花瓷凳上坐下，皺著眉喝了一口葡萄汁明顯不足的紅酒。

　　"我的天啊，真不敢相信這是鵝肝，如果是我肯定那只鵝得了肝硬化。"一陣降低了音量但仍然清晰的抱怨聲傳到了他的耳朵裡。抬頭一看，好優雅的女子。到腰的順滑長髮，精緻的淡妝，普拉達的純白套裙，八公分的鞋子襯得腳腕纖細玲瓏，絕對是戀足者的最愛。去，想什麼呢，實在太邪惡了。

　　"對不起，我可以坐這裡嗎？"女子禮貌的問道："希望不會打攪到你。"

　　"當然不，我很榮幸。"

　　"謝謝。"輕輕的落下，尊臀只沾了三分之二的凳子，雙腿緊閉偏向左邊。完美，真是完美！任霄哲暗暗讚歎。

　　女子為難的吞了一小口食物，然後把餐具放下歎了口氣。任霄霄哲笑了："主辦方提供的食物確實不怎麼樣。事實上剛才我吃的那尾明火鯛魚，絕對已經登陸兩月有餘。"

　　"真想念大溪地的美食。"

　　"你也喜歡那裡？"大溪地是法國佬開的餐館經營地道法國菜，不太適合中國人的口味，鮮有國人喜歡。

　　"當然，非常喜歡。特別是那款……"

　　"紅酒鮭魚？"

　　"沒錯！"正當兩人驚喜不已的時候，電話響了。任霄哲接到了惜緣的通知，一個小時後有一場約會。那女子好似也有事需先行離開，直到走遠了任霄哲才想起來未詢問她的名字。

　　"霄霄，你可不可以降低標準？或者說對細節不要太苛求？"胡素素曾經這樣問他。

　　"絕不。"他這樣回答。不，他不是苛刻，他不是小資也絕不是波波，這只是一種精緻的生活方式。他並不覺得自然就好，自然不完美有缺陷有瑕疵，為什麼不把它修飾完美呢？那是對自己的愛護也是對別人的尊重。

　　三點二十一分鐘，雖然女人有遲到的權利，但是最好不超過十分鐘，太久了就失禮了。任霄哲泡了一壺檸檬草慢慢的喝著，一股很淡的一生之水的味道傳來，抬頭一看竟然是剛才畫展上遇到的女子。她已經換了衣服，聖路郎的懷舊長裙，沉靜的黑色絲絨上綴了亮片，巴羅克時期貴族高高立起的領子，強悍而性感的線條中透著華麗。

　　她有些驚訝的看著任霄哲："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你是任霄哲？"

　　"你是蘇紗？"

　　蘇紗含笑站著，任霄哲起身為她拉開椅子。"謝謝。約會了十五位男士，終於有人肯主動為我做這個動作了。"她要了杯軟化水加入了一粒維生素。

　　任霄哲心裡莫名其妙的平衡了，優秀如斯的女人居然是惜緣的老會員。也許素素真的沒說錯，普通人要不起這樣的象牙筷子。

　　蘇紗是真正的老式淑女，或坐或走都有招式。對於食物要求細緻到需要幾片蒜瓣、幾顆黑胡椒、幾盎司橄欖油；任何時候都保持著良好的狀容、得體的衣著，若是接到的邀請函上未注明宴會服飾必定打電話詢問；任何時候任何場合都不得高聲喧嘩，忌粗話、髒話；有固定的美容師、按摩師、牙醫、私人醫生……

　　不是刻意，而是蘇家家底厚實，蘇家祖母說了女兒要富養，兒子要窮養。蘇紗從小接受良好的禮儀訓練文學薰陶，父親是中國駐英使館前教育參贊，多麼巧合！任霄哲的父親是中國駐法使館前文化參贊。

　　細問之下，兩人居然是舊識，童年都是在國際營裡度過的，很多大使的子女都在那裡接受教育。校長是個肥胖的非洲移民，那個豐滿的俄羅斯美女是生活老師。曾經任霄哲被喻為中國小紳士而蘇紗被稱為中國小淑女。分別了近二十年，兩人居然在這種情形下見面了。任霄哲很激動，他親吻了蘇紗的手背："你願意和我以結婚為前提開始交往嗎？"他發誓若是她拒絕了，他回去就抱著胡素素大哭一場。

　　"我的榮幸，任先生。"蘇紗點頭："感謝上帝，我遇見了你。"

　　"我也是，蘇小姐。相親的噩夢到此結束。"

　　"老公，這是什麼意思？"胡素素拿著一張精緻淡雅的請柬問泰坦。請柬是霄霄寄來的，請注意真的是用郵票寄的現時快遞，上書：茲有任霄哲先生、蘇紗小姐，在本週六晚六點邀請老友劉亦泰先生及夫人胡素素女士在新居一聚。下麵有一排小一號的字體：正裝場合。

　　"難道他們要我這個孕婦穿著迪奧去赴約？"胡素素尖叫。

　　當然不是，孕婦都是有特權的，胡素素當天穿了一件大大的背帶褲小可愛出現在任霄哲的新居裡，儘管她老公此前曾說："老婆，我拜託你別把那件小衣服撐得象只米口袋，成嗎？"

　　任霄哲疑惑的問他們："難道你們沒看見那排字嗎？正裝場合。"大海和韓印月穿著的運動情侶裝；而李小媚穿的是卡賓男裝，凡弟弟則是碎花襯衣，兩人都極具中性美。

　　任霄哲把蘇紗介紹給朋友們，她穿著一件墜地長裙對著眾人做了一個屈膝禮："各位，晚上好。"驚得胡素素一楞一楞的，差點沒回個禮："公主殿下，您好。"

　　這絕對是一頓豐盛豪華的大餐，餐前飲料果汁香檳，彩豆沙拉，前菜為蛋花閃光鱘魚子醬，塊菰肥鵝肝，鄉村奶油焗蘑菇，正餐是紅酒燴鴨，普羅旺斯烤魚，配菜是摩洛哥蔬菜什錦，甜品是冰凍新奇士檸檬梳乎厘。看著霄霄和蘇紗挺胸收腹的坐在巴羅克風格的椅子上，手握著銀制餐具無聲的切開食物，然後叉起食物放進半張的嘴裡再細細咀嚼。胡素素強烈懷念在家胡吃海喝的快樂，旁邊的李小媚低低的說："我想吃三碗什錦炒飯。"

　　餐畢，蘇紗打鈴讓鐘點女傭收走餐具，男人們在書房裡抽起了雪茄，女人們在後花園裡閒話。韓印月對胡素素和李小媚說："不能叫她蘇紗，而要稱閣下或者小姐。此二人猛點頭真是心有戚戚焉。

　　蘇紗是一名珠寶設計師，空閒的時間很多，胡素素腦子立刻飛轉起來："蘇小姐，不知道你對女士小館有什麼看法？"

　　"不錯，我很中意這種為女士提供隱秘清談的場所。"

　　"那麼你加入私房話怎麼樣？做我們的禮儀指導老師。"胡素素和夏夏計畫著把旁邊的單位也租下來，提供水療、SPA、美體修身等服務，名字就叫淑媛會。

　　晚上十點，四個男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窗外燃起馬燈的花園，四個女人談性正濃。胡素素正在和蘇紗討論淑媛會的內部細節，韓印月和李小媚則在商量拼裝車廠的選址問題。

　　"三個女人一台戲。四個女人呢？"

　　"拋家棄夫！"

　　"我們還要等多久？"

　　"半小時後，我要去抓人。"

　　"好，我也去。"

　　"我也是。"

　　"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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