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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小喬覺得有什麼東西狠狠地攥住她的心臟。昨天接電話的女人,今天早上假冒的口音,沈備頻繁撥出的電話號碼,她神經質地看著一個個的手機號。沈備的客戶她也熟,她要找的是陌生而且經常使用的電話!

  找到了!

  小喬的手微微發抖,撕下一張便簽紙,記下這個號。外面傳來電梯的聲音,小喬趕緊擺好東西,退了出去。還沒進座位,沈備走了進來,「小喬,這麼晚還沒走?」

  「哦,我這不是等您嗎!萬一不合適我隨時改。」小喬的聲音有點兒虛,沈備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推門進自己的辦公室——門是虛掩的。

  「有人來過?」沈備轉念一想,是了,小喬放檔是要開門進來的,便沒有多想。

  「對了,小喬,」沈備想起一件事,「你趕緊走吧,天黑了路上不安全,這些檔今晚我看一下,明天再說。」

  「哦,不用。我在這裡等著也好,再說了,我還有很多事……」

  沈備不耐煩地打斷她,「叫你回去就回去!怎麼變得這麼囉唆?」

  小喬愣在那裡,眼睛酸酸的。沈備也覺得有些不妥,放柔了口氣,「走吧,別加班了,我也走。」走進辦公室,把文件收進公事包,又走出來,「走吧!」

  小喬委屈地扭過頭去,迅速收拾好東西。

  「我送你。」 沈備摁下往地下車庫的按鈕。

  「不用了!」小喬突然出聲,摁下一層的鍵。

  沈備看了她一眼,白皙的耳朵紅彤彤的,知道自己做得有些過分。不過今天他也很窩火,原因還跟小喬有直接關係。他就不明白,明明是清白的同事關係,他根本沒跨過那道線,怎麼就說不明白了呢?

  他心裡抱怨,並沒有理會小喬的賭氣之舉。不是他薄情,而是壓根兒沒意識到小喬在做什麼。等到小喬一個箭步沖出電梯的時候,沈備再出聲攔阻也晚了。沈備愈發鬱悶,別人不理解也就算了,怎麼小喬也不理解呢?

  真是走了黴運了!

  草草看完電影已經十點了,走出影院,打開手機,N多未接來電。多半是沈備打來的,最近的一個是9:45。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能清淨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草草叫來一輛出租,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燈開著,沈備在。

  還沒到樓上,手機又響了,電話顯示的號碼沒見過,「你好,鄧草草。哪位?」

  「啪嗒——」電話掛了,草草回撥過去,很長時間,然後有人笑嘻嘻地接了。

  「剛才哪位找我?」

  「哪位?我怎麼知道哪位?喂,我是路過的。」一個男人的聲音,「正好聽見電話響,小姐,我們挺有緣的,你叫什麼?想交朋友嗎?」

  草草掛斷電話,心煩意亂——有人用IP電話試探她,難道又是沈備的紅顏知己?

  他可夠亂的,今晚……做個了斷?

  草草有些心疼,有些不舍,可是想起這些麻煩事,又有些害怕。猶豫中,走進自己家的大門。推開門,客廳裡亮堂堂的,沈備坐在沙發上,正在抽煙。

  草草進門的聲音他聽見了,不過他不想動,他怕自己又控制不住,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今天的事情太多了,多得他有些暈。小喬的心意他當然清楚,但是自己不是沒有做出回應嗎?草草的心思很明確,但是他的確很生氣自己一個人被推到前面受審!

  草草放下包,走到沈備跟前,抽出一支煙,「刷」的一聲點著,深深地吸了一口,坐在另一個沙發上,沉默不語。

  「今天……去哪兒了?」沈備儘量讓自己冷靜。他一向都很冷靜,哪怕身陷包圍圈他都可以冷靜地想出退路。但是這不是包圍圈,這是怪圈!除了他,每個人都很理智。但是,他究竟做錯了什麼?

  「電影院。」草草甩出一張電影票,「七十元一張,還不是VIP,貴死了!」她試圖把口氣放緩,想著慢慢進入話題。

  但沈備並不是擅長迂回的主兒,即使做生意,他也是雷厲風行。

  「不是去周司令家嗎?」他的口氣嚴厲起來。

  「我不想去!」草草的回答更直接。

  沈備以為她會找個理由搪塞一下,畢竟那是人之常情。但是草草直接就說了,「不想去就沒去。給你打電話是你助理接的,我記得你也不太希望我們的關係曝光,所以就掛了。後來太忙,忘了這事兒。對了,怎麼樣?小雯還好吧?」

  草草說的似乎就是一次普通的拜訪。如果今天沈備沒有受審,也會覺得無所謂。但是他受審了,還是一個人受審。一股無名火突突地燃起。

  「為什麼不想去?」狠狠地吸了口煙,沈備冒出這個問題。

  草草已經想得很清楚,並不害怕他的嚴厲,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去了說什麼?說我是你的情婦?我拿著你的錢,向你提供性服務,我們是乾淨的金錢關係,一場交易,大家都別誤會?還是裝成純潔的樣子,告訴大家我是你的同居密友,結婚物件?」草草說得很刻薄,音調稍稍有些拔高。

  沈備愣在那裡,不知如何回答。

  草草苦笑了一下,一支煙已經吸到一半,頭還有點兒暈,猛吸幾口,「你想娶我嗎?」

  沈備盯著草草的眼睛,兩頰的肌肉不停地收縮,半天才說:「如果你想……」

  草草搖搖頭,「算了,我覺得現在挺好的。沈備,我知道小君的事情對你是個打擊,希望你能節哀順變。至於其他的,你不用多想。我很明白自己的本分。」

  本分?沈備想起困惑他很久的一個問題。這時草草已經站起來去臥室,沈備攔住她問道:「你以前做過情婦?」眼神異常兇狠。

  草草似乎吃了一驚,後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備,猛地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打得沈備呆住,臉上熱辣辣的。

  「疼嗎?」草草似乎用盡了力氣,臉色蒼白,「你覺得我以前打過別人嗎?」

  推開沈備,沖回臥室,狠狠地反鎖上門,捂著胸口大口地喘著氣。歇了會兒,才踉蹌著摔倒在床上,緩緩地流下眼淚。

  原來自己在他眼裡,竟是人盡可夫!媽媽說的沒錯:人必自辱而人後辱之。

  自找的,都是自找的!

  門響了兩聲,然後安靜下來。

  草草悶在毛巾被裡無聲地哭著,身邊床榻一沉,有人說話,「別哭了,挨打的是我,怎麼你哭得那麼傷心?!」

  草草坐起來,看看房門,再看看坐在眼前的沈備,「你怎麼進來的?」

  沈備手裡有根銀色的曲別針,「開門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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