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哪有動情是意外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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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斷 蘇又清接完電話,有三秒鐘心是空白,莫名忐忑,跟經理請了半小時的假,來到約定的地方,江軟西坐在角落位置,見她進來,招了招手。 點了東西,她看著江軟西握著玻璃杯,手指交纏局促不安。微微低頭,眼睛一直盯著桌子。欲言又止,大概就是形容現在的場景。 「軟西?」 這份沉默太壓抑,喝了幾口水,終於忍不住打破氣氛。 她抬起了頭,眼神飄忽,輕輕說:「許佑和我,已經在一起半年了。」 窗外人來人往,一片黃葉從梧桐樹上飄下來,打著轉兒,蘇又清看著這個過程,葉子落地,這句話也傳進了耳裡。維持著這個姿勢,半晌沒有動。 「又清,我懷了他的孩子,過完年我們就回德國訂婚」 長久的沉默,她回過頭,手輕撫杯子的花紋,蝴蝶翅膀豔麗的花紋,這一刻像刺著了自己的眼睛,緩緩起身,沒有再看一眼對面的女人。 蘇又清覺得自己此時很鎮定,就像游離在真空,周圍嘈雜與她無關,小朋友從她身邊跑過時被絆倒,趴在地上大哭,她把她扶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手指微微顫抖,擦去小孩臉上的淚珠,突然,心裡像是什麼東西沉了下去。 小孩拽著大人的衣服,望著她遠走的背影,不解道:「媽媽,那個姐姐為什麼看到我就哭了啊,她又沒有摔跤跤」 回到辦公室,袁仁圍上去說春節公司放假的事,消息一股腦的說完,見她沒反應,費解的側目。 「哎呀,小清清你怎麼了。」 蘇又清咧開嘴沖他笑,眼淚趟過的皮膚,幹幹的疼。 袁仁皺了眉,「你扮兔子啊,醜死了,小心男朋友嫌棄!」 嫌棄。 袁仁你知道嗎,我好像,是被人放棄了。 …… R市的冬天乾冷,風刮在臉上只覺皮膚的水分都被帶走,嘴唇上也是澀澀的,蘇又清走在街上,一步一步,是家的方向。下班高峰期,人頭攢動,看到路邊一個女孩子對著晚到的男人使小性子。 那年二十歲生日,他跟著教授出國做項目,航班晚點,她在機場等了三個小時,許佑急急地跑到她面前,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眼裡淨是愧疚。從袋子裡摸出精緻的盒子,SWAROVSKI定制的手鏈,刻了一個」su」。她氣急了等待,禮物沒要轉身就走。 他丟了行李追上來,萬般花樣哄著自己。 仗著喜歡,一點小事也能大動干戈,蘇又清推搡著,攔了計程車就走,丟了一句話:「誰要你的禮物,到處都買得到。」 晚上在宿舍,手機關了,電話線也扯了,委屈著生日他沒有陪還要她等待。後來小佳跑了過來,晃了晃手裡的一個小盒子,「喏,我是搬運工,許佑給你的。」 打開,只有一張普通的帳單,每樣東西的名字上都用彩筆圈出了一個字,每個字連起來:寶貝,生日快樂,我愛你。 看完,她的眼淚「啪」的就掉了下來。撥了他的電話,接通後一直哭。 「許佑你怎麼這麼煽情?!」 「我錯了。」 「你幹嘛買了噓噓樂?」 「因為只有那上面才有個[寶]字。」 「你明天早上接我去上課!」 「……」 「清清,你現在能不能下來,我等了一晚上好冷!」 「……」 「你下來,抱抱我!」 跑過去開了窗戶,看著他在樹下雙手捂進口袋,凍得哆嗦。 她的眼淚抑制不住氾濫。 就像夢一場,江軟西的話在腦袋裡不停重複,半年、孩子、訂婚。每個字都很陌生,每句話都很清晰,她抓著手裡的包,自己呢,三年、寵愛、未來,這些都是信任,卻被兩句話傷得體無完膚。 在門口從包裡找了很久的鑰匙,開門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一直是抖的,房間裡,肖小佳正蹲在地上翻箱倒櫃,床上、桌子上被丟滿了東西,蘇又清皺了眉,一向不喜歡她這個壞習慣。 「清清,你有沒有看到一個藍色資料夾」 「左邊第二個抽屜,你看看」 墨蹟了半天,終於興奮地大叫:「找到了找到了,不用扣獎金了。」 肖小佳賊快地往外跑,蘇又清看著滿屋的狼籍,更覺煩躁。挽了衣袖開始收拾。衣服、書、散落的稿紙。突然,一個信封引起了她的注意,信封右下角,露出江軟西三個字。 …… 肖小佳嚇了一跳,摁了開關,房間燈火通明,蘇又清坐在地上。 「蘇又清你傻啊,幹嘛不開燈」 沉默良久,她一直維持著那個姿勢,肖小佳覺得不對勁,走過去慢慢蹲下,瞥見旁邊的信封,心一下子涼了。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抬起頭,滿臉的淚痕,燈光也彌補不了眼底的空洞,輕飄飄的語氣,找不到存在感。 旁邊散落的照片,江軟西依偎在許佑懷裡,巧笑嫣然,一張又一張,訴說著這個她的幸福,她的絕望。 看到這些照片時,她只覺得一股氣往胸口沖,腦袋被什麼東西撞擊得一片空白。臉色蒼白,整個人就像被吸走了力氣,軟軟地坐在地上。 肖小佳哭了出來,抓著她的手,「清清,對不起,對不起,我怕你難過,我怕你看到這些照片會受傷,我騙了你,我瞞了你,我以為過段時間你就會和他分手,也不用再為這些傷心了。」 血往上湧,心臟生疼,原來,他早就想和她分手,如果不是小佳隱藏,也不用拖這麼久。 三年的感情,到最後,厭倦、嫌棄、放棄,不自知的只是自己。 夜的黑,像一張沉悶的網,壓在心上,是不能言語的傷。 …… 撥了四個電話,都是關機,許佑皺了眉,不是說晚上一起吃晚飯嗎,自己把衣服都換好了。 江軟西走了進來,看到他一副不安的樣子,冷冷開口:「找她嗎?」 看了一眼她,沒再說話,在窗前踱步,繼續打著電話。 「不用打了,許佑,你不敢說的話我已經替你說了。」 心猛然一跳,就像是有什麼微小的東西不知不覺中斷裂,盯著眼前的女人,眼神變得可怕,「你跟她說什麼了。」 「我說,你和我早已上過床」 「我說,年後我們就回德國訂婚」 「我說,蘇又清,你不要再打擾我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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