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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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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能不能一起吃飯。」 「你就不怕別人背後戳你脊樑骨啊?」 「戳就戳吧,也不差這次。」她很真誠地說。 我進這裡工作兩個月了,從來沒有和哪位同事吃過飯。那群畜生都當我是個下等人,就像林魔女眼中的下等人一樣,就連和我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浪費氧氣,只有白潔對我是很有善意的。還是那句老話,如果我哪天想不開要自殺,我一定扛著煤氣罐進自己部門裡,把莫懷仁和這些同事全部綁起來,把白潔趕下樓,然後引爆煤氣罐…… 想太多了,把別人教壞了。她請我進了一家不錯的餐廳。其實除了我們這些裝電話的下等人,他們這些正式合同的員工待遇都是非常好的,而我們裝電話的員工,全部加起來也不過一個月一千多而已。即使這樣,上個月把領到的工資寄了一半給父母,父母還是一個勁地誇我,我在電話這頭一直忍著哭,幾百塊錢對他們來說都這麼的重要。 大學生真的沒什麼了不起的,就像我們教授說的一樣:站在市中心一磚頭下去倒下十個,七個是大學生,兩個是碩士以上學歷的。我幾個同學進了傳銷組織,還把我騙了去,有些同學一個月的工資不過幾百到一千而已,至於剛出來工作就一個月領到兩千之上那就很少了,還有一些同學連工作都沒有…… 「小殷然,你在想什麼?」白潔的聲音讓我回到現實。 「沒想什麼,白姐,你在公司多少年了?」 「兩年多吧。」 「莫懷仁什麼時候進的公司?」 「比我早來,昨晚是不是和他打架了?」她那種鄰家大姐姐關心的口氣,讓人骨頭都酥了。 「對,他找了幾個人打我,不過看樣子他比我慘。」 「謝謝你。」 她突然很認真地看著我。雖然不是勾引的眼神,但這樣盯著人看實在讓人不好意思。我低頭吃著,兩個人都沒做聲。 吃完後,我說我要走了,她突然提出要和我走走,反正回去地下室也沒事做,就陪著她到廣場逛逛。 「你現在住哪兒?」她問道。 「大浦區。」 「那麼遠啊?是不是家裡買房的?」 「說來慚愧,是我一個月八十塊錢租的。」 「啊?」她很驚訝,「有八十塊錢的房子租嗎?」 「是地下室。」我更尷尬了,恨不得她聽不見這個聲音。如果是談對象,別人聽到這話,恐怕早就逃了。 「地下室!?」她更驚訝了,「是我聽錯了嗎?看殷然你平日也來去瀟灑的,更像一個家境不錯的少爺。」 這份瀟灑和張揚,都是曾經父親還是縣領導時的了,那時候的確瀟灑,但現在不是了:「我沒有錢,我家也很窮,我獨自在這個城市闖蕩。」 她沒說話,又走了幾步後:「殷然,得罪了莫部長後,你我都知道,一般不會留下來太久了,你還是趕緊找份新工作,如果沒有地方住,可以到我那兒住,沒有錢也可以跟白姐借。」 我一陣感激,真想親她一個:「謝謝了,但我那兒還沒到期……」就那破地方,老鼠窩,還到什麼期啊?我早就不想在那兒呆了,但問題白姐畢竟是個離婚的女人,誰知道她家的情況如何,再說咱臉皮也沒那麼厚吧。咱單身流氓,走到哪都無所謂,但毀了人家清白,人家也許一輩子都不好過了啊。 「你的那顆牙齒缺了一點,可愛了一些。」她看著我的牙笑著。 「昨晚打架不小心咬碎了……」 她看了看四下無人,問我道:「你去醫院檢查了嗎?」 「沒啊。」 「把上衣脫掉。」 我知道她想看我的傷。我脫掉了上衣,她碰了碰一些傷到的地方:「疼嗎?」 「有一點。」 「怎麼也不上藥啊!」 「幹嗎要上藥啊?那藥多噁心多難聞啊,上藥了我連飯都吃不下!」 她埋怨地說道:「你知道不知道如果內傷的話,會毀掉你這個人的!別以為你現在年輕身體好就行!」 她帶著我到了她家,她家在一處高雅的住宅區內,兩房一廳,面積不算大,但是裝修得賞心悅目,給人一種叫做家的感覺。想到自己的老鼠窩,我心酸得很:「白姐,你就一個人住嗎?」 「對,離婚後這房子歸我,我的父母都在縣城的老家,我接他們來這住了一段時間,說不習慣,就回去老家了,老家那裡還有我的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很多的小侄子,老人在老家過得比在這兒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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