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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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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給我滾開!」我急了,吼了出來。 「滾開,可能嗎!寶……」 「來人哪!救—人—哪!」我見他沒有起來的意思,知道再不翻臉就完了,連續地大聲喊叫著,我感覺我的喊聲能把房子震塌,能把左鄰右居的耳膜吼穿,我的喊聲不是喊聲,是哀嚎,是乞求,是悲痛欲絕,我想這種淒厲的苦痛能把王縣長淫蕩的心軟化,讓他饒了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勢女子,我還有什麼辦法呢?然而,卻沒有一點回應,王縣長並沒因我的慘叫與哀求停止行為。我越想越怕,預感到自己的一切將毀在眼前!我慶倖自己睡覺時沒把衣服脫光,慶倖夫人說我穿古裝衣服合適給我做了布扣子,它至少可以暫時幫我保護一下身子。忽然,我來了主意,他這種人最愛面子,家裡平時要來個客人,那副板著的臉動都不動,要不是講話需要發音,連嘴唇也不想動一下的故弄深沉。客人總是偷眼窺視他臉上的陰晴,試探著敢說又不敢說的話!所以,我喊破嗓子也要保住自己的貞操,我利用了女孩子嗓音尖細的優勢,拼著命撒潑般地嚎叫了起來。這一招真管用,他的手鬆開了。 我一躍滾下床,沖出房門,站在了院子裡,全身篩糠般地抖著。 王縣長站在我住的那間房門口,不住地喘著粗氣,又好像在思考什麼。好長時間後,下樓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我想不能再待下去了,王縣長一旦起了歪心,夫人再好也不會容下我,夫人咋也不可能永遠相信我的話,我的小鞋就多了。我回到了房子裡,邊收拾了東西邊警惕著他沖進來,慌恐中,給夫人留了告別的紙條,抱上我的鬱金香連夜離開了王家,兩個多月的工資也沒敢要。 第二天下午,我來到了這個繁華的都峪市。 這個城市太美了,我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麼好的地方,可能就是外公說的那個天堂吧!我好奇地觀賞著林立的大廈,觀看著琳琅滿目的貨物,大街上飛跑不完的汽車,人行道上過不盡的人流,亂遭遭的卻有條不紊,我心思著人咋這麼多呢!我只顧欣賞美景奇觀,思考著弄不明白的疑問,一不小心,撞在了個洋人的身上。 「Sorry!」洋人邊點頭邊微笑著說了句我聽不懂的話。 我奇怪地看著他:咋還有這種人呢,皮膚頭髮全是白的,個子高過我足足兩頭,又粗又大的。我邊看著他邊朝後退著,「撲」的一下,又撞上了身後的老頭: 「對不起!」老頭笑了笑走開了。 我邊看邊走著,感慨萬千,我這步路走對了。 我仔細地觀賞著大街兩旁,新奇地思考著一個又一個為什麼:一面面差異特大的匾牌上寫著各式各樣的字:「科技以人為本」,「真誠到永遠」,「你的痛苦我來解決」,「永遠高於用戶希望」,「把我的歡樂帶去,把你的病痛留下」……太多太多了。這裡咋這麼好,天堂就是和凡間不一樣:這裡的人一定是相互關心,相互尊重吧?人不欺負人,人不害人,沒有惡人,沒有壞人,一定不會有劉麻子那種以勢欺人又狠毒的人,嗯!好地方。 忽然,前面又出現了兩個洋人,一男一女,急匆匆的,那個女人也同樣的又胖又高,走起路來利索有勁。卻被四個並排走的男人擋住了。兩個洋人連續想沖越他們都沒成功,又一次次試著想走到前邊去。正好到了十字道口,女洋人緊走了幾步,沖到了四個人前邊,回頭笑了笑,來了句:「Sorry」的洋話。男洋人也趕了上來,回頭說了句同樣的話,扭頭又趕路了。四個男人中突然有人喊道: 「走你的路,脫了褲子放屁,多一番手續。」 兩個洋人回頭又說了句什麼,笑了笑繼續前行了。我雖然不明白洋人說的啥,卻聽得出中國人的「客氣」,意思是你走你的路,和我們有啥相干的。我想中國不愧是禮儀之邦,不過話說的有些不大文明。現在才明白,說中國話的人是個極沒水準的傢伙。 我越看越好奇,越想越高興,紅紅綠綠的彩燈閃爍著各式各樣的光環,兩旁高高的路燈把街道照得和白天一樣,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似乎自己又在夢中,明明又是真的。我把腳狠狠跺了一下,是真的呀,挺痛的,是真的。我又朝前走去。 我忽然閃出了一種奢望:如果我也能在這個天堂裡待下去該多好,這裡的人真有福分,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呢?我咋就不知道這個世上有這麼美的地方呢?我咋就……我把鬱金香花盆放在了路邊的高臺上,對著它悄悄地說:外公,看見了吧!我找到了你說的天堂,你一定看見了,多好的地方,多好的人!當初你要把我領到這裡,咱咋能遇見劉麻子那種人呢!外公,你有靈的話,就保佑我落腳到這裡,活在這個天堂裡。我會拼命掙錢,有了錢,我就去找人給你報仇,就…… 忽的,一股涼風吹來,鬱金香的葉子發出了「沙沙」的響聲。我想一定是外公聽到了,外公真的借花還魂了,他答應了我的請求和心願! 我只顧高興,連天黑也忘記了,也許這個地方美的就沒有白天黑夜之分,也許這就是平等的地方,就是天堂。我胡亂地想著這個理,對著呢,是這個理。 一股涼風吹來,我回到了現實中,該找個安身的地方了。我邊走邊打聽著哪兒可以住宿:一個熱心腸的老人給我指了軍區招待所的位置,臨走又叮囑我女孩子出門要小心。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天堂裡的人的善良和友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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