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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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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請我吧。」餘曼乖巧地說,這一次她說得很快,反應也很快,「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很雅致,也很幽靜,閒人很少。你打個車吧,一說音樂的味道,的士司機應該都能知道。在商河苑食府的旁邊。」然後,她很快掛了電話。 許橋搖著頭苦笑起來。雖然明知道有些不妥——他在商州電視上露了幾次面,接觸了一些人了,很有可能被意想不到的人認出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在心裡並沒有多少排斥和不快,而且,最終他竟然如約前往。 十五分鐘後,他們見了面。 「想不到商州還有這樣雅致的地方。你是怎麼找到的?」許橋笑著說。 這個咖啡屋有一個籃球場大,中間是圍著茶几的座位,他們選擇了靠窗的位置。燈光曖昧地幽暗,音樂低柔,牆上裝飾著膠質的黑唱片,過道上放著一台老式的留聲機,座位和茶几都是粗糙的原木,釀造出一種宛若置身另外一個世界,讓人忘卻自己的氛圍。 「你想到了什麼?校園的星空?林蔭道?圖書館?紮著馬尾巴的女同學?」餘曼把外套脫下,搭在座位上,俯過身來,柔柔地說。因為距離很近,許橋能夠嗅到她身上那種好聞的香水。在他上任第一天,她第一次來到商州,在他的辦公室,這種若有若無的幽香就刻在了他的腦中,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牌子。 「是有點古典情懷。」許橋說 「古典一般是跟浪漫聯繫一起使用的。」餘曼笑了起來,側過身去拿服務生手中的酒水單。 她裡面依然是一身黑色的緊身衣裙,但不是一周前那一套。今天的領口開得低一些,她看單子的時候,傾露出一帶幽暗的白色,在朦朧的燈光下,流蕩著一種華麗的暗紅,許橋心中一蕩,急忙把目光轉移到她的臉上,但她輕笑的面靨依然讓他心跳。他乾脆閉上了眼,突然之間,他想到了在某本書上說過,男女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地位,或者身份落差,反而會增加彼此的吸引和傾慕,如果加上性的結合,會給彼此前所未有的肉體滿足。在國外的文學和影視作品中,人猿泰山、美女和野獸之類的題材大行其道,中國古代戲劇中比比皆是的窮書生和大小姐後花園私訂終身,都可以作為證明,在這些動人故事背後,其實隱藏著的是人類一種隱秘而畸形的欲望。那麼,他呢?他對餘曼,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當年她在學校中一直高高在上,藐視眾人,她良好的家世,出眾的容貌,還有她所擁有的財富,都是他不可企及的,但是這一切,不正是對他的一種壓力和誘惑嗎?或者說,正是這種壓力才產生強烈的誘惑,所以他才會用一種刻意的冷漠,似乎是保持著自己的自尊,實際上是克制自己內心深處的某種欲望?征服這樣的女人,是不是最能夠滿足一個男人心靈深處那種邪惡的欲望呢? 許橋感到自己的臉有些發燒,身體也有些發熱,似乎是為了某種掩飾,他輕輕歎了一聲:「只可惜那些所謂的年輕人的浪漫,已經是逝者如斯。」 「你老了嗎?」餘曼轉過頭來看許橋,眼中閃著一絲調皮的捉弄神情,「你要點什麼?」 許橋避開她的目光。「一杯簡單的咖啡吧。」他不願當著另外的人說這些話,雖然這位元服務生很可能並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但他不願意冒這個險,同時,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話。 「那就兩杯咖啡。」余曼把飲料單遞還給服務生。等到服務生走遠了,她才說:「一提到浪漫,就會想到法國,想到巴黎,而巴黎人經常說『我不在咖啡館,就在去咖啡館的路上』。」她的眼睛盯在許橋臉上,但是許橋沒有看他,也沒有搭話。 然後是一段沉默的時間,就像風暴來臨前的岑寂。 「哦,我給你的禮物。」餘曼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沉默,她從大衣口袋中取出一個盒子打開,是一個精美的領夾。「過來。」她伸手取出許橋的領帶,解下他的領夾,然後換上新的領夾。 整個過程中,許橋像木偶一樣被她支使著,他無法拒絕對方的行動。 「這個領夾就像我們的同學感情,不足為外人道,但它將時刻貼著你的心。我這比喻好不好?」餘曼柔柔地笑了起來。 「我想問一個問題,對於你們這種生意人來說,有沒有給自己設置一個目標,比如賺……」許橋不願意在這種曖昧的氣氛中繼續下去,他轉移了話題,並且準備慢慢引導到小青山水壩工程上去,他想用一種委婉的方式向她表示歉意。因為他知道,她遲早會知道因為他,而使她的餘氏建築公司受到了某種損失。但餘曼打斷了他:「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問我:錢不是賺得完的。那麼,我可以反問你:你又為自己的仕途設置了一個終點嗎?」 許橋無言以對。過了一會兒,才輕輕歎道:「人若賺得全世界,卻喪失自己的靈魂,那有什麼益處呢?」 「這是《馬太福音》中的話吧?你用來安慰我?」餘曼露出古怪的表情,「你尋找什麼,在遙遠的異地?你失去了什麼,在可愛的故鄉?用這句詩來回答你,你覺得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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