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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馮曦本來就焦急萬分,還不知道怎麼對父母交代。此時猛然想起孟時的家世,心裡又酸又苦,哇地就哭了起來。

  她一哭,孟時就抓狂了。打不是罵不是,去哄她可自己還在氣頭上,憋了半天硬邦邦地攬著她往胸前一靠,讓她哭個痛快。

  這裡不是停車的地方,他從後視鏡裡看到交警的身影一晃,暗罵了聲,卻不急不慢地說:"交警來了,咋辦?詢問開罰單少說耽擱二十分鐘,已經在這裡耗了十分鐘了。你爸媽還等著你呢。"

  馮曦不得不抬起蒙矓的淚眼瞅他,咬著唇一副自認倒楣的樣子。

  "親我一下,我就有辦法了。"孟時瞟著後視鏡,暗呼神明庇佑,叫馮曦現在沒心思跟他算帳。

  她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

  孟時只好飛快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發動車一溜煙兒地開跑了。後視鏡裡看到交警顯然沒有料到他會突然開走,腳步猛往前追了幾步停了下來。孟時歎了口氣,說:"看吧,內耗就這結果,自己不舒服還誤事。估計抄下車牌了,回頭再去交罰單吧。你說你,我不就是怕田大偉又起什麼么蛾子,上次打了架他不是口口聲聲威脅著要報復嗎?有備無患而已。我對你有什麼不放心的?我要不放心,我幹嗎要找你啊!憑我的風流倜儻,未婚的清純小妞多了去了。你說是吧?"

  馮曦被他一通數落覺得自己是反應過激了點兒,又覺得自己也沒犯多大的錯。孟時的話說得挺有理,但她覺得有哪兒不對勁。

  見她不服氣還想爭辯兩句,孟時趕著又說:"你還騙我?!雖然是不方便去,但也不能騙我呀!以後不准這樣了。有什麼為難的事,說出來大家好商量。我是這麼不通情理的人嗎?再說了,馮曦同學,你現在又漂亮又精神,又善良又淑女,白骨精裡的白骨精了,不就是離過婚嗎,要不要我閃婚再離婚再來配你呀?"

  "你敢!"

  聽到她開口說話,孟時笑了,"我當然不敢了。昨晚上我不就是你的人了嗎?你得對我負責!否則的話,我就一邊扯著玫瑰花瓣一邊扭著身體哭給你看。"

  馮曦撲哧笑出聲來,扯了濕紙巾對著鏡子擦臉,邊擦邊說:"我撒謊,你還瞞著我呢!"

  "這不就扯平了?哦,不行,剛才我親你一下,你呢?"孟時微偏過臉來。

  "等會兒你可別出現啊。我真怕我爸媽受不了。"

  "我知道,我只是擔心你一個人應付不來。這樣吧,我在樓下等你。要沒什麼事,你就領他們坐計程車先回家。有什麼事,我還在呢。"

  馮曦感激地在他臉上親了口。孟時哼了聲說:"有奶就是娘,你太現實了!平時怎不見你這麼殷勤主動!"

  她嘿嘿笑著裝傻,心裡甜滋滋的。

  兩個半小時後,到了田大偉樓下。馮曦望定眼前熟悉的樓深深呼吸。

  孟時看著她,聲音柔和起來,"曦曦,你不是一個人。嗯?"

  馮曦燦爛一笑,"知道。回去給你做詳細彙報!"

  孟時從背後抱住了她,貼著她的臉頰說:"別擔心。咱們光明正大的。再說了,你這麼招人疼,你爸媽一定不會怪你。"

  馮曦笑道:"你是想說,你比田大偉強多了,他們不疼我也會喜歡你是吧?"

  "那是!去吧!我把車停在拐角處。有事給我打電話。"

  孟時的體貼讓馮曦勇氣倍增。她看著孟時下定了決心,"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

  "你不怕場面變得更混亂?"

  馮曦驕傲地說:"田大偉和那個玲子還在一起呢!我不怕。乾脆一鍋端了,省得再解釋一遍。讓我爸媽也瞧瞧,我離了婚還能找個比田大偉更好的!"

  她此時滿臉生輝,頗有點兒睥睨天下指點江山的豪邁。孟時狠狠地親了她一口說:"好,一定要注意保持。你要在我爸媽面前也這樣!愛死你了!"

  握著她的手走進大樓時,孟時和馮曦第一次有了默契的感覺。但如果知道一起上去將面臨什麼,馮曦肯定會後悔,而孟時只會後怕,還好他和她一起去了。

  防盜門上倒貼的"福"字還沒有撕掉,進門的擦鞋墊也沒有換。搬走時,她就當這裡是個陌生的地方了。不是她的家,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家。然而,當再一次站在門口,看著這些眼熟的東西時,馮曦心情複雜。她回頭看孟時,幽幽地歎了口氣。

  "怕什麼,你又不是一個人。"孟時鬆開手,轉而摟住了她的肩,以更親密的方式將她護在自己胸前。

  "要是我爸媽對你發火,你可別惱。"

  "放心好了。罵我當耳邊風,打我嘛,我結實著呢。"孟時笑著替她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田大偉,他穿著寬大的T恤、沙灘褲,趿著拖鞋。開門時腦袋微往後一擺,露出驚詫的表情,從頭到腳掃描了個遍,嘴唇動了動,掠起了然的嘲笑。

  他是在嘲笑她減肥嗎?馮曦挺直了身體想,我就是瘦下來了!她冷淡地問:"我爸媽呢?"

  田大偉也看到了孟時,臉上那抹嘲笑更深。他鼻子裡冒出一聲冷哼,"這樣好,免得你爸媽找玲子拼命!"

  他從門口讓開,靠在牆邊抄著雙手往客廳方向揚了揚下巴,說:"客廳裡!"

  馮曦顧不得看他臉色,趕緊往裡走。

  她父母正默默地坐在沙發上,聽到動靜轉過身看到馮曦進來。她爸的臉黑得鍋底似的,怒喝一聲,"曦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馮曦走前幾步低聲說:"爸,咱回家再說。"

  "家?哪個家?"馮曦父親的目光越過馮曦看到了跟著走進來的孟時。兩個人身上穿著的衣裳的顏色很明顯是情侶裝。馮曦父親兩眼發直,氣得渾身戰抖,"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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