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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馮曦閉著眼睛說:"江氏的管材報價真高。不過,只要業主方沒有質疑,倒無所謂。我終於弄清楚了。"

  孟時偏過頭看她,又往懷裡攏緊了點兒。他斟酌著詞句,小心地告訴她:"我和江瑜珊其實早就認識的。我們家和他們家算得上是世交。別看她年紀小,心眼挺多的。你們這行生意上的事我不太懂,曦曦,你防著點兒她。"

  馮曦睜開眼睛,見孟時眉心皺著,便伸出手在他額間點了點,笑道:"不用江氏用別家估計也差不多。我們只是中間商,我們公司老總發話讓用江氏的材料,我只不過是執行而已。早知道你和她熟,還不如直接問你江氏的情況了。上次你怎麼不說?"

  上次?孟時想起父母來。自從他知道江瑜珊在和馮曦打交道後就一直在想該在什麼情況下告訴馮曦。他沉默了會兒,坐直了身,靠著床問馮曦:"江瑜珊沒有向你說過我?"

  馮曦搖了搖頭,孟時的回避讓她敏感地問道:"你和她,以前是男女朋友嗎?"

  "不是。我對她從來沒有那種意思。你記著,她不說,肯定有她的用意。是什麼我猜不到,不過你和她接觸一定要多個心眼。嗯?"

  馮曦應了聲,趴在他身上說:"我困了。明天一定要出合同報價,這周把合同簽了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好。如果週五你的合同簽完,週末我們就去筆架山露營。"孟時放棄了今晚告訴馮曦的打算。

  她的臉靠在他胸前,不多會兒就起了輕輕的鼾聲。孟時低頭認真地看著她,短髮遮住的臉,顯得很小,她的腿蜷縮著,像只小蝦。他憐惜地想,這些天她又瘦了一些,手摟著她的背,能感覺到她後背的單薄。孟時想起初見馮曦的情景,忍不住笑了。她是他見過的最有韌性的女人,而每每的堅強之後,流露出的柔弱更吸引他。

  他看向飄窗的窗臺。淡淡的月光照著窗臺上擺放的一排小型盆栽植物,拳頭大的嫁接仙人球伸著毛茸茸的小手掌,絨球似的柔軟,可愛得讓人幾乎忘記它們渾身長滿了刺。旁邊一隻雙層木盒上還擺著譚木匠木梳,一隻小香水瓶子。她總是愛擺弄這些小玩意兒,像孩子愛玩家家酒的遊戲似的。孟時環顧四周,驚奇地發現馮曦家裡沒有一張照片,連她的單人照片都沒有。

  他默默地想,她一定是想忘記從前。他拉過涼被搭在她身上,馮曦又往他懷裡靠了靠,手搭在他身上,似乎睡得極舒服。孟時笑了笑,身體上添加的重量給他帶來一種責任感。這一刻,他有結婚成家的衝動。

  馮曦比照江氏建材的報價單做好了合同報價。渠江公司沒有提出任何質疑,週五合同正式簽訂。她計算了下,如果照這樣的報價,材料這塊能為公司賺得近三百萬的利潤,機械還有六十萬。除了要對蔡總表示的謝意,自己部門今年的任務仍然超額完成。至於王鐵,年終部門拿利潤分紅時,她肯定會為他考慮的。

  合同才簽完,江瑜珊的電話緊隨而至。很顯然她已經得知了消息,殷勤萬分地請她去喝咖啡。

  馮曦開始並不想去,今天下午她和孟時約好去筆架山玩。這些日子忙暈了頭,腦袋都想疼了,她想給自己放兩天假。孟時提醒她小心江瑜珊,其實她覺得沒有什麼可防備的。江氏有王總撐腰,訂單肯定會給她。自己滿足了傅銘意的要求,也滿足了王鐵的要求。整個事件中,她就是個跑腿的。不過,她想了想,還是答應午後和江瑜珊見上一面,將來的合同執行也要打交道的,彼此加深瞭解也不是壞事。更何況,孟時的欲言又止隱約透出的資訊讓她相信,江瑜珊和孟時之間並不只是兩家世交這麼簡單。

  週五的午後,陽光濃烈。坐在咖啡店柔軟的沙發上,馮曦心懷好奇,單獨與江瑜珊見了面。

  江瑜珊穿著薄薄的紗質衣衫,頭髮像起伏的大海波浪。與上次的富貴逼人不同,江瑜珊今天的打扮可以用青春靚麗來形容。

  咖啡的味道在空中散開,馮曦疑惑地感到江瑜珊看她的目光非常奇怪。她暗想,孟時說他對江瑜珊沒那個意思,難道江瑜珊對孟時有?馮曦也細細地觀察著江瑜珊,微笑著誇了她一句:"江總這身打扮很時尚。"

  江瑜珊又一次細緻地觀察著馮曦。馮曦只戴了副耳環,粉色的珍珠貼在耳垂上,淡淡的珠光襯出淡雅氣質。江瑜珊一眼就瞧出這並不是真正的海珠,是極普通的淡水養珠罷了。她又不屑地想,是寶姿西服套裙又如何,現在寶姿早淪為普通白領的工作衫了。她仍然很合理地對馮曦給出了評價:馮曦是一個懂得收拾打扮的女人。

  女人都愛打扮,會打扮的人沒錢也可以把自己包裝得有品味,叫人看上去舒服;不會打扮的人有錢沒錢一個樣,不外乎有錢的叫嗆俗,無錢的叫低俗。江瑜珊得出這樣的結論只為了證實一點,馮曦不會是骨子裡清高的人。在她看來,馮曦可以買寶姿撐場面,也不會拒絕範思哲和紀梵希。

  她想起孟家,孟家最不喜歡貪錢的俗人。自己家有錢,孟家不會覺得自己會看上他家的財富。馮曦就不同了,一個喜歡打扮又沒什麼錢的人對金錢的抵抗力不會強。一旦她對孟家的財富流露出嚮往,孟家就絕不會接受她。

  她收回目光,輕輕地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銀色小匙卷起褐色的漣漪,就像她的心情,想平靜地面對,無奈卻有諸多想法。她粲然笑道:"馮經理也不錯呢。有時候我總想著穿黑色西裝和包裙的女人是那種很古板嚴肅的老女人,但馮經理只給我精明能幹的印象。"

  她用手指卷起一縷頭髮,淺粉色半透明的指甲修剪裝飾得很精緻。褐色的髮絲在白皙的手指上打著卷,一圈圈散開,又圈圈裹緊。

  馮曦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聽說喜歡這樣擺弄頭髮的人,心裡一定有煩心事。這次和江總見面,江總並不比上次輕鬆,難道對拿下這次訂單沒信心?我們這次的合同報價是比照江氏給我們的報價制定的。江總應該心裡有數。"

  江瑜珊的手停住了卷頭髮,端起骨瓷杯子,啜了口咖啡輕笑,"馮經理目光如炬,從我的一個小動作就能看出我的心思。我倒不是沒信心。江氏這次不想讓別家來插手,給的報價是極優惠的。少賺些錢,多交朋友,一向是我們做事的準則,最終這筆訂單給我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再說,你們公司以前和江氏打交道的次數很多。王總、陳經理和我們都是老朋友了,相信換了馮經理,也會一樣。"

  如果不是自己費了幾天工夫查對價格,她恐怕也不知道江瑜珊話裡的真假。孟時真的沒有說錯,江瑜珊撒起謊來臉都不會紅,說得理直氣壯,仿佛江氏的價格真的是全市最低報價。馮曦想起那批無縫鋼管和螺紋鋼的報價心就在跳。江氏的報價單做得極為巧妙。大宗型板材價格和市場諮詢價持平,有的還低十元、二十元,管材報價卻少則多百元,多則相差兩千元。她也明白有些管材小公司是供不了貨的,渠江要得急,還只能從大公司倉庫中調貨。不過,就算自己公司從德國現進口無縫鋼管加上匯率也會比江氏的價低,只是為進口單一管材而忙活肯定費力不討好,也就是多賺幾萬塊而已。馮曦好奇的是江氏拿訂單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她還找自己幹什麼。

  "下週一江總就來公司談合同吧。下午我還有事,不能久留。"

  江瑜珊從茶几下拿起一隻茶葉盒子推過來。她撫摸著自己的淺粉色指甲,嫵媚地笑,"我不只想和馮經理做生意,更想和馮經理交個朋友。今年的極品凍頂烏龍,你肯定喜歡。"

  單獨約她,就為了送盒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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