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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上完瑜伽課就五點半了,馮曦慢吞吞地走回單位,走進鴻運酒樓時,看到傅銘意出來,眼角往酒樓前王副總的車一掃,笑呵呵地和馮曦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陳蒙在海鮮市場買了二十只大閘蟹,樂呵呵地讓劉師傅煮了。王副總拎了四瓶十二年的古越龍山,無比豪邁地說:"今晚不點別的菜了,喝花雕吃蟹。"

  陳蒙笑道:"老闆只收加工費,還不是給王總面子。"

  "酒樓開在公司樓下,照顧他多少回生意,別說收加工費,就是這頓讓他請,他也樂意。"王副總拿起一隻蟹放在了馮曦的盤子裡,又舉起酒杯說,"平日喝酒是應酬,今天是朋友聚會,盡興!"

  馮曦和陳蒙趕緊端起杯子。馮曦抿了一小口,條件反射地想一杯花雕的熱量值是多少。王副總已經皺了眉,道:"馮曦,你可不是這樣扭捏的人。還記得那年咱們去陪哈爾濱來的客戶嗎?你喝了十瓶啤酒還面不改色,連廁所都沒去過一次。"

  "王總,我是堅決不會再喝啤酒了,你看我這身材,我再喝下去,肚子就不止像懷孕四個月的了。實說了吧,我就是想減肥了。"馮曦大方地拿自己尋開心。

  王副總和陳蒙聽了大笑起來。陳蒙笑道:"今天喝的是花雕,吃的是蟹,不怕。你要不吃不喝,我和王總都不盡興。這樣,以後誰敢讓你喝啤酒,我陳蒙全幫你擋了。"

  馮曦也不是連杯酒都不能喝,就算今天喝啤酒,她也照樣會喝下去,只是這個月一直控制食欲養成習慣了。她豪氣地一飲而盡,贊道:"果然吃蟹喝花雕是絕配,王總是懂酒文化的人。中午傅總也請吃蟹,不過非要喝啤酒。為了我的身材,我硬是一口沒喝。"

  王副總頓時高興得眉飛色舞。

  正觥籌交錯間,門口走進一行人來。王副總抬頭看到,下意識地喊了一嗓子:"喲,小田,你……"他的聲音頓住,臉色變得極為奇怪。

  馮曦回頭,卻看到田大偉牽著一個女孩站在門口。他身邊的女孩子很年輕,睜著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牽著他的手做小鳥依人狀,兩人之間的親昵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馮曦哀歎不已。

  他沒有走過來,只是嘴動了動,扯出一絲笑來,意味深長地看著馮曦道:"真巧!慢慢吃,這次就不並桌了。"他沒有掉頭離開,牽著那女孩的手,找了個角落坐下點菜。

  馮曦回過頭,看到王副總與陳蒙驚詫的表情。離婚不過一個多月,今天看到田大偉與別的女孩子手牽手親密出現,她連一絲憤恨不平都沒有,有的,只是無奈。

  人有時候由不得自己,明明是個人隱私,卻沒辦法真正地藏著掖著。她只好端著酒敬王副總和陳蒙,"我們離婚了。這事一直沒告訴大家,我罰酒一杯。"

  王副總和陳蒙對看了一眼,目光雙雙越過馮曦,看向遠處角落裡的田大偉,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得端起杯子悶聲喝下。

  馮曦笑著說道:"咱們喝酒,又不是離了婚天就要塌了。"

  王副總這時臉色一沉,道:"他要是換個地方吃飯也就算了,帶著新歡偏要坐在這裡吃。你和他結婚的時候我還是主婚人呢!一日夫妻百日恩,怎麼著,示威啊?"

  "沒事,反正離了,他和我已經沒關係了。咱們喝酒。"馮曦暗暗叫苦,王副總擺明瞭是在為她出頭,想要討好她。她不想讓傅銘意知道這件事情,也許到不了明天,他就會知道。馮曦有點兒頭疼,傅銘意可以不問她為什麼長胖,但他絕對會問她為什麼會離婚。對著前男友哭訴自己的失敗婚姻,這算什麼?

  聽馮曦這樣說,王副總更不樂意了。他素來以護短出名,大手一擺,說道:"他今天要不給個說法,就別想直著走出這道門。"不等馮曦阻擋,王副總親自端杯走向了田大偉。

  馮曦嚇了一跳,突然想到,田大偉要是張口說出她和傅銘意的關係咋辦?她趕緊站起身,拉住了王副總,苦苦哀求道:"王總,別去了,我求你行不?我不想讓他當眾說我長得像豬!"

  本來是想打動王副總的惻隱之心,別把事鬧大了,沒想到這句話說出來,馮曦的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她這才知道,在內心深處,這道傷有多深。原來,她以為她會當做自己被狗咬過一口,從此不去想就會淡忘,可那天田大偉的惡毒卻早已在她心靈深處捅出了一個血窟窿,痛得她不知道有多痛了。

  王副總這下是真的可憐起馮曦來了,歎了口氣回到座位上,端起杯子說:"什麼也別說了,今天也別叫我王總了,叫哥!鐵哥和陳蒙今晚陪你一醉方休!"

  一杯酒順著喉嚨沖進胃裡,騰起熱意。馮曦現在是真的想喝酒了,燙熱的酒熨燙著她流血的心。她想起這幾年自暴自棄,悔得咬牙切齒。她想醉,想讓酒斷開她過去二十九年的回憶。馮曦發誓要善待自己,再也不把希望寄託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

  三個人酒量都好,四瓶古越龍山沒多會兒就喝完了。陳蒙重新點了菜,要了三瓶青花郎,一人面前放了一瓶。酒下得很快,大家都是一整杯一整杯地飲盡。

  田大偉和他的新女友走的時候,王副總一拍桌子,瞪著他們大罵,"老子最恨小白臉!"

  桌子被震得一顫,馮曦的心也跟著一顫。望著王副總,她百味雜陳。她想,如果不是傅銘意,她真的會對王副總死心塌地。

  王副總臉紅脖子粗,說話也不顧忌了,噴著滿嘴酒氣說:"我是二婚,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的苦。那時候我還在廠裡,我以前的老婆嫌我手指縫裡永遠有一股機油味,沒前途,看上了個小白臉,和我離了。楊成尚看不起我,他是哈工大的高才生,我是本地水電學校的專科生,他覺得我比他先一步升了副,靠的是關係。老子就算是靠關係又咋了?老子就是比他高一級!"

  陳蒙酒杯一頓,不屑地說道:"他算什麼東西?誰不知道他楊成尚早在外面開了公司,年年機械部都是薄利,利潤全拉到他自己公司裡去了。我最看不起這種人,占了公司便宜,還一副公司對不起他的樣子!"

  馮曦是酒醉心明白,只是跟著傻笑,不置一詞。不該說的話她絕不會說,不然,這麼多年生意場合的酒局,酒後能吐真言的話,她早被人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一點兒了。她隨聲附和道:"鐵哥對兄弟就是好,要是沒有鐵哥,我馮曦也當不了招投標辦的經理。再喝!"

  她不說話不行,可要說楊成尚的壞話,她又說不出口,只得巧妙地引轉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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