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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這麼勉強，這麼猶豫，梁珂，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葉曼曼恨鐵不成鋼的調調，就差咬牙切齒。

　　這又是哪跟哪，她答應去也錯了嗎？還真是左也錯右也是錯，做人真是太累了。梁珂放下水杯，接住手機，對著空氣翻了翻白眼，「葉曼曼，你再嘰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電話那端終於安靜了，果然，恐嚇，是讓哆嗦的女人立馬閉嘴最有效率的方式。

　　「那……那你明天會來咯。」電話那頭沉寂了半晌，葉曼曼終於吱吱唔唔的擠出了句，像是在確定。

　　「嗯，時間地點我們在哪裡碰頭，一會你發短信給我，我還有事，掛了。」

　　「好好好，我一會發短信給你。」葉曼曼喜不自禁，一連說了幾個好字，「掛了掛了。」

　　梁珂收了線，坐到筆記本前，翻出最近的網頁流覽記錄，熟悉的帖子很快被打開，她沒有重覽一遍的興趣，怕晃眼，於是飛快的登上MSN，尋到項明軒的帳號，將網路位址複製了一遍，扔進了對話方塊裡，下線，接著關機。

　　今晚不開夜車了，高數那玩意兒的提高，不是趕一個兩個晚上夜車的事情，何況，這一次，再努力，貌似也沒有太大的用處了，她的高數成績依然沒有進展可是他卻已經不在打單，思索著她的肩膀就耷拉了下來，很安靜，很好，那就洗洗早點睡吧，她打開櫃門翻出要換的衣裳，抱在懷裡進了浴室……

　　項明軾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一抬頭就看見房門被人推開，他微微一怔，傾刻就恢復常態緩緩道，「你今晚怎麼回來了？」

　　「回來拿點東西，看你房間裡的燈還亮著就進來看看。」項明軒邊答邊朝房裡走。

　　「媽告訴你的吧，爺爺回老宅，他們都要跟過去。」項明軾放下手，捏著毛巾，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木已成舟，你還這樣嘔著氣，有什麼意義。J大真這麼好，讓你非去不可，我還記得小時候你看著爸爸英挺的背影總拉著我的手說，哥哥，我長大了也要跟爸爸一樣當院長，怎麼到真長大的時候，卻變卦了。」話調本來平平，可他自己卻清楚地聽出了明顯的不滿。

　　「哥，你別勸我了，你也說了，我都長大了，長大的過程這麼長，會有新的想法很正常，爺爺和爸爸一直希望我們都進軍醫大，我記得你還曾經親口答應會遵從他們的想法，後來呢，你不是一樣也變卦，只進了重點醫大。當然，你的選擇雖然背離了他們的願望，但是總的來說還在一條線上，他們也沒說太多，何況，還有一個我可以指望，結果，到了我選擇的時候就完全沒有餘地可談，J大怎麼了，電腦專業怎麼了，就算我從軍醫大畢業了，我也不會進爸爸在的醫院。」項明軒說著聳聳肩，苦笑了一聲，雖透著幾分無奈，更多的是坦然接受，於是換個話題接著說，「阮芷馨你見過嗎？聽說就在J大外語學院讀書呢。」

　　「見過了，我還答應爺爺明晚去J大接她回項宅吃飯。」項明軾臉色有些陰鬱，有想辯駁的欲望，卻還是忍住順著他的話接了下來，「坐會吧，我們也好久沒見了。」

　　「算了，我拿了東西就回學校了，不聊了，你記得到時候代我問她好，媽沒跟我提明晚讓我回來吃飯的事，你看，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嘔氣對不對？」項明軒搖搖頭，「哥，你休息吧，我走了。」

　　「我送你。」項明軾見他轉身趕緊扔下毛巾跟了去。

　　「你穿著浴袍送我？我叫過計程車了。」項明軒回頭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語氣也跟著輕鬆起來，停了停，似記起什麼，「噢，對了，沒想到哥你在醫大人氣這麼高，還有，你交往的那個女生照片裡看起來還行，不知道真人會不會更漂亮，哥你哪天有空領給我看看，我也好幫你把把關，你要知道，旁觀者清，你現在愛得天渾地暗，很容易被迷了眼的。」

　　「什麼交往的女生？」項明軾聽著直發蒙，有些不明所以的追問，「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都是在那裡看到的？」

　　「你們醫大的論壇呀。」項明軒無辜地提醒，「梁珂告訴我的，她也看到了，說你們很般配，我才去看的。」

　　「梁珂？」項明軾眉心一擰，「她說很配？」說完瞬間有些失神。

　　「對呀，不信你去問她。」項明軒點點頭，「哥，感情的這東西外人看是一回事，當事人的感覺是另外一回事，反正呢，你自己覺得好就好，別人怎麼說都不重要的，你信我。」

　　「你說的一套一套的，好像挺有經驗的，怎麼，戀愛了？」項明軾說著語氣一轉，「你跟梁珂怎麼樣了？最近常在一起玩？」

　　「挺好的呀，嗯，都方便的時候會在一起玩，怎麼了？」項明軒如實回答，說完細細一琢磨覺得大哥的問話似有不對之處，想了想，卻又不敢確定，怕是自己太敏感便扯了扯嘴角，雖然暫時不太想見的人都出去了，保不定隨時就回來了，還是早走早安心，不打算多呆，他揮揮手，「好了，計程車估計到了，我要走了。」說完轉身出門。

　　項明軾看著門被輕輕帶上，隨著門鎖哢噠一聲響，像是有些短路的腦子終於恢復正常，他甩了甩頭，提步朝書房走去。

　　他很少進學校論壇，不是沒時間，而是一早就瞭解到他們這所學校的論壇，實質性的東西根本就沒多少，於是不願意把時間浪費上無謂的事情上，醫大離家不遠，他沒有住校，上課實驗實習的時候才會跟同學呆在一起，帖子是傳上來的時間並不久，可是帖子下的樓層卻蓋得出奇的高，這還真的超出他的意外。

　　只是，帖子裡同他合影的那個女生他真的沒太多印象，只隱隱記得那天去聽一位熟悉的教授講座她像是坐在他的旁邊，講座完了後，大家聚在一起討論，還去聚了餐，幾張照片的場景不一樣，有報告廳實驗室居然還有校園裡的大草坪，沒有處理過的跡象，可是，偏他覺得不真實。

　　這麼大的八卦居然沒有人來提醒他，看來，他跟同學的關係處的並不親近，好像他的人緣一直不太好，除了打小一起玩的那夥，當然，水火不融的也不多。

　　想著他就揚了揚嘴角，腦海裡想著某人嘴裡說著很配時的語調還有臉上的表情，到底會有幾分真心？

　　還有，明軒剛才說，他跟梁珂確實常在一起玩，而且相處的很好，他想得眉心隱隱發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不願意再糾結，關了機，出了書房走進臥室，夜深了，頭髮也已經完全幹了，他朝床上躺去，卻沒了一絲睡意，於是盯著房頂的天花板走神，只希望不要睜眼到天明才好。

　　◎聯誼

　　男女分佈不勻是促進各院系間大小聯誼頻繁開展的罪魁禍首，梁珂被葉曼曼拖著像魚一樣在人群間穿梭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想要見的人，腳踝開始隱隱發痛，她終於忍不住抱怨道，「葉曼曼，你到底行不行呀？」

　　「你指的哪方面？」葉曼曼停下腳步，冷冷回頭瞅了她一眼，「姐姐，你遲到也就罷了，來了就嚷著叫我幫你找什麼阮芷馨陳天昊，你要知道，今天這活動中心裡足足來了四個院系，總共多少人你算過嗎？還有，你來J大多久我就來J大多久了，你這堂堂理學院院花都還沒混開我這無名小卒可能手眼通天嗎？」

　　她邊說邊伸出四個指頭比了比，恨不得直接戳向梁珂的眉心，語氣盡是不耐，雖然一直忌憚梁珂火爆的脾氣，可是兩人又不是才認識一天兩天，她還是瞭解某人求人辦事的時候，總會換上另一副嘴臉，既聽話又配合，任誰都不忍心扔下她的事兒不管，其實，那做派說的好聽叫圓滑，說得不好聽叫虛偽。

　　「院花我可擔當不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院總共才幾個女生，還有，你這麼凶做什麼，有理還不在聲高咧。」果然，梁珂縮了縮脖子，作出委屈的模樣，「真找不到就算了，我再想其他辦法就是。」

　　「陳天昊是風雲人物，只是人家已經大四了，這會不是忙著找工作就是畢業課題那些大事，估計不會來了，阮芷馨聽你說是外語學院大一的學生，你也看見了，我剛才抓了外語學院幾個認識的學姐問過了，有說不認識她的，也有說沒見到她，可能時間還早，她還沒過來吧，要不，我們再等等。」見她乖順可憐的模樣，葉曼曼心情好了些，語調也跟著恢復平緩，「我們還是再等等看吧。」

　　梁珂扭頭環視報告廳，除了人頭還是人頭，說實話，今天的聯誼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亂！傳媒學院的組織能力真是太次了，人是來了不少，可是連最基本的互動節目都沒有安排，所有人只能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說話聊天。

　　「我去買水。」她跟葉曼曼立在那裡，時不時有人朝她們走來，目光若有似無的從她們身上掠過，有些忐忑，不敢太現形，腳步被放慢卻終是沒在她們身旁停下，梁珂呆不下去，卻又不願意放棄這揀來的機會，於是找藉口打算出去透透氣。

　　「我陪你去。」葉曼曼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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