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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那你看清楚他拿走什麼東西了沒有?他拿了什麼東西?」電話裡的蘇銳很著急。

  我說:「像是一疊文件,用文件袋裝著的……」

  蘇銳還沒等我說完,在電話那頭顫抖著說了一句「壞了」便沒有了聲音,我仿佛看見蘇銳那張蒼白的臉……

  什麼壞了?鄭淡寧究竟拿走了什麼讓蘇銳如此擔心?

  我沖陸浩軍安楠喊:「出事了,趕緊去蘇銳她家看看!」說完,我第一個沖出了陸浩軍的家門……

  陸浩軍駕駛著他的悍馬一下子沖到了我的前頭,瞬間把我拋得老遠。陸浩軍打小在部隊裡長大,對重型機車情有獨鍾,但他沒本事向蘇聯軍方購得重型軍用機車,於是只能用悍馬來代替了。在廣州開悍馬的人少,他兀自開了出來,格外顯眼。托他老爸的福,辦了個軍用牌照後,他經常肆無忌憚地開著他的六個輪的悍馬H6在廣州城裡橫衝直撞,威風無比,居然沒發生過車禍,估計是別人對悍馬的強悍心存恐懼以及忌憚有本事開悍馬的人,就都讓著他。

  安楠笑著說:「你看把他急的!老早我就發現浩軍對蘇銳姐有意思,他看蘇銳姐那眼神都是火辣辣的。」

  我雖然不得不承認安楠的感覺是對的,但我還是對她的看法嗤之以鼻:「那是他上火給鬧得,他看誰都火辣辣!」

  「胡說八道!」

  我沒理會安楠,喃喃地說:「可別出什麼事啊!」

  我是在擔心蘇銳,可安楠卻以為我是在擔心陸浩軍,她說:「你看他那車,跟坦克似的,能出什麼事?出事那只能是別人出事,他那車撞誰誰都得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你要說安楠聰明吧,她還真是很聰明,可有時她就是轉不過彎來,她只單純地認為陸浩軍對蘇銳好,她永遠不知道把我跟蘇銳扯到一塊兒,儘管她上次眼睜睜地看著蘇銳紮到我懷裡痛哭流涕,她也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她這樣我反倒省心了,她要是我對門那種疑神疑鬼的女人,估計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陸浩軍比我先到的蘇銳家。我跟安楠趕到時,看到蘇銳臉色蒼白地癱坐在地毯上,欲哭無淚。樂樂不明所以地哭著喊媽媽,陸浩軍抱著樂樂時而安慰大的,時而安慰小的,忙得不可開交。

  我穩了穩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過去問:「怎麼了?蘇銳,丟了什麼東西?」

  蘇銳目光呆滯,吐字不清地說:「完了,完了,什麼都完了……」

  我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我搖著她的肩膀說:「蘇銳你醒醒,冷靜,冷靜,什麼完了?啊,你跟我說什麼完了?」

  「他拿走了我偷拍他跟那個女人的所有照片還有我鬱抑症的病歷。」蘇銳有氣無力地說著。

  我的心一下子回到了原位:「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呢,這些東西他能用來幹嗎?拿走就拿走唄!」

  陸浩軍示意安楠把樂樂抱到院子裡玩,然後對我說:「你好好想想,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為什麼蘇銳說什麼都完了?對蘇銳來說,樂樂就是一切,她現在的意思是樂樂極有可能就不屬於她了!」

  可我還是弄不明白:「樂樂怎麼就不屬於她了?這……這有關係嗎?」

  蘇銳還在一個勁地念叨著「完了,完了」,像一個失去神智的老人。

  陸浩軍說:「你也不想想,鄭淡寧能無緣無故地拿走那兩樣東西嗎?那些相片是蘇銳唯一能用來制約他的東西,現在照片沒了,蘇銳再指正他有外遇就缺少有力證據了。而抑鬱症的病歷,鄭淡寧可以拿去跟法官說,蘇銳曾經患過抑鬱症,不適合撫養樂樂,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撫養權從蘇銳手裡奪過去,你說蘇銳還有什麼?房子?錢?這些對蘇銳都不重要,而且這些她都有,別忘了她還有一個有錢的老爸,樂樂才是她的全部,等著吧,過不了幾天,法院的傳票就該來了!」

  我恍然大悟,如夢初醒般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良久,我不死心地說:「可蘇銳的抑鬱症好了呀!」

  「你急糊塗了吧?你看她現在這樣像好了嗎?」陸浩軍指著蘇銳說。我看了看蘇銳的樣子,的確不像,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陸浩軍繼續說:「而且抑鬱症是具有復發性的你不會不知道吧?就像她現在好了不代表她以後不會復發的。總之,老奸巨滑的鄭淡寧是不會放棄樂樂的。」

  「難道樂樂就這樣給他了?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啊,想想,好好想想,冷靜,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我已經開始不確定自己是否清醒了,因為我無法想像蘇銳要是沒有了樂樂會變成什麼樣子——蘇銳在天堂我便在天堂,蘇銳要是在煉獄,那我的日子也絕不好受。

  這個時候陸浩軍反而冷靜了,他說:「請律師吧,現在請,我們不能打無準備的仗,不管怎麼樣,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絕對不能讓他奪走樂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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