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戰爭(16)_王學波

十六

　　「我找了你七年……」

　　她還是不說話，轉頭去看窗外的風景，我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那一瞬間，我覺得我跟蘇銳之間橫垣著幾億光年的遙遠。

　　她突地站了起來說：「李越，我們不提過去了行嗎？過去都過去了！你也看到了，我孩子都五歲了，我生活得很好，估計跟你在一起還沒這麼好！真的！」

　　我啞口無言，一陣沒由來的傷感。是呀，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人家生活這麼好，就算知道她當初為何離開我又如何？我幹嗎非尋根究底的自找打擊？而且我也有女朋友了，也許我早就該放下了！

　　可是，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我想知道，我真的想知道，可蘇銳卻不願提起！

　　18

　　那麼好吧，那就先放下吧！我心裡說。反正，蘇銳，這一次，我再也不會讓你從我的視線裡突然消失了！

　　她扯開話題說：「我上去看看孩子！」

　　我跟上樓去。樂樂正在用幹顏料塗鴉，紙上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孩子。他看見蘇銳走上樓來，悶悶不樂地問：「媽媽，爸爸怎麼還不回來？我都想不起他的樣子了！」

　　蘇銳神情糾結，半晌不出聲。我也假裝沒在意孩子的話。

　　我站在能看到江景的陽臺上，思緒萬千。蘇銳，你要是過得不好，我該怎麼辦？

　　蘇銳走到我身邊，目光所及之處，赫然是對岸我住的那個社區高樓，她無比傷感地說：「買這個房子的時候就因為這個陽臺能看到珠江無邊的江景，然而真正住進來之後才發現，我們根本無暇去欣賞，就算有時間時也沒了那份看風景的心情！」

　　我掉過頭來看她：「蘇銳，你過得並不好，對嗎？」

　　她在陽光下眯著眼睛，沒有看我，目光飄在江面上，沒著沒落的。

　　我手機鈴聲大作，我接通後說：「怎麼了？」

　　安楠在那邊說：「你在哪兒呢？一大早回家都沒看見你！」

　　我不動聲色地說：「在外面陪一客戶。」

　　她委屈地說：「這星期天的陪什麼客戶啊？那你先忙吧！我自己玩兒去。」

　　剛掛斷電話，蘇銳突然說：「你以前也這麼騙過我吧？真有你的，說謊都面不改色！」

　　我紅著臉不知如何作答，這種情況下就算我堅持說沒騙過她她也不可能相信了，儘管我真沒騙過她。

　　我不作聲，她繼續說：「你結婚了嗎？」

　　「沒呢！」

　　「女朋友該著急了吧？」她看了我一眼。

　　「嗯。」我不確定她問這個問題是何用意，難道她瞭解我這幾年的生活？

　　「那你還扛著？結了吧，負起你該負的責任來！」她莫名其妙地說著。

　　我沒有理她，心裡說，要不是因為你，我也許早就跟安楠結婚了！我走進屋裡對樂樂說：「樂樂，叔叔教你畫畫！」

　　樂樂抬起頭問我：「叔叔，你們大人怎麼都不會笑？」

　　我一愣，這小屁孩也太人小鬼大了吧？我咧著嘴笑笑說：「為什麼這麼說呢？叔叔不是笑了嗎？」

　　「可我媽媽不會笑！」

　　我又是一愣，若有所思，猛地回過頭對蘇銳說：「蘇銳，你該不會抑鬱了吧？」

　　蘇銳一聽，眉頭皺了起來，沉吟似的說：「有嗎？我抑鬱嗎？」

　　看樣子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狀態有多糟糕，我說：「感覺挺像的，你看都影響到孩子了，你有空還是到醫院看看去吧。」

　　她沉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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