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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江野說那如果拍幾期出來審查通不過不能播,那不虧大了?

  周海說是呀,電影拍出來不能播放的不是一部兩部。凡事都有風險,好歹這李老師和他交情不錯,到評審的時候美言幾句,關鍵是指點一下迷津,該打點誰、打點多少,事也就差不多成了。

  江野想想自己的作家夢。嘔心瀝血書寫完了,能不能出版是他的風險,出版後能不能賺錢是出版社的風險,看來條條蛇都咬人呀。但不管怎麼說,這是他喜歡的行業,他從此能寫自己想寫的東西了,不是嗎?

  西方花園是一個開放的社區。十幾年前當人們還普遍住在筒子樓的時候,那些據說在南方賺了錢的女人們就回來在這安營紮寨了。不知道社區的名字是不是和這也有點關係。如今這裡早已經算不上一個上檔次的住宅區,但也正因為如此,卻普遍地繁榮了起來。大街上是一家接一家的大酒樓、火鍋館、茶樓、KTV、洗浴中心,花花綠綠的霓虹燈一眼望不到頭。背街上是一家挨一家的串串香、燒臘店、煙攤、麻將館,喧囂的人群也是一眼望不到頭。

  "你說,是從KTV出來的人幸福一點呢,還是一直坐這兒打麻將的人幸福?"車被卡在背街可能是停下來過夜的兩輛車中間了,江野前後看看打出來的距離夠不夠。

  "我說呀,人家看你喝得醉醺醺地從歌廳出來,肯定覺得你幸福一點。可你看著這些人與世無爭地坐在這兒一直打著麻將,肯定你覺得他們幸福一點。"周海說你喝多了,要幫他挪車。江野心想周海肯定是想把車開回家,就偏不把鑰匙給他。

  他倒一點,進一點;再倒一點,再進一點。後保險杠擦到了一點人行道,總算把車開了出來。

  他說醉醺醺從歌廳出來有什麼好?那麼貴不說,還要賠笑臉。如果有得選的話,我還不如把這2000塊錢捐給希望小學。

  周海把車門關得特別響。說得了吧,你憑什麼主觀判斷坐在麻將館裡的人就是與世無爭?說不定人家想爭而爭不著或者根本就無處下手,爭什麼、和什麼人爭都不知道,心中充滿陽光並不普照的悲傷,那也叫幸福嗎?

  "自由常常意味著哪兒都不需要你。"江野咕隆道。

  "你說什麼?"周海沒聽清。

  江野記不得這是誰說的話了,總之打麻將的人可能會有這種感覺。可和身不由己比起來,無所事事也算一種福吧?如果沒被餓死的話。

  "上去坐會吧?"車到了電臺門口,周海問江野。

  江野看看表都12點過了,就說算了,改天吧。

  周海說走嘛,我怕丹丹又說我跑哪兒晃去了,讓你幫忙做個證。

  江野說至於嘛,人家睡了你這證做給誰看?

  周海說走嘛,丹丹肯定沒睡在等我。自從上次的短信事件後,她像個神經病一樣把我盯得很緊,稍微回去晚了就說我又到外面花去了。

  江野問他和小羅到底上手沒有?你個老實人還是有扛不住的時候呀。

  周海說別提了,自從第一次就被你撞見了,後來丹丹又發現了我們的短信,現在她是打死都不肯跟我在一塊了。

  江野嘴上說誰叫你下手不狠一點,奇怪心裡卻有一種美滋滋的感覺。

  這是一幢老式房屋,九樓沒有電梯。黑暗的樓道裡堆滿了雜物。還好周海的家在四樓,考慮到防盜的因素,四樓是比較理想的。

  丹丹果然沒睡。她顯然也沒有料到這麼晚了還會有訪客出現,她怒氣衝衝地把被反鎖著的房門從裡面猛然拉開:"又跑到哪兒去了?……"冷不丁瞅見了周海身後的江野,立即換上笑臉,手在淩亂的頭髮上當梳子亂抓。她說不好意思見笑了,讓江野進屋喝口水。

  江野說不用了,車還停在大馬路邊不安全。

  看著人家兩口子一天吵吵嚷嚷的,江野倒還覺得有點家的生氣,不像他和小穎,整天說不了兩句話,形同路人。早知這樣還不如當時答應白濤和她離婚算了。江野很驚訝為什麼自己總是有事無事地想到白濤。上次請小羅調查的結果,果然祥龍公司的廣告業務量並沒下降,只是到別的報社去了。而且,周海去問了那些報社廣告部的人,的確是一個長髮青年帶過去的。江野當時氣得要去質問白濤,周海更是建議他去舉報她。但也正是周海這句話讓江野突然意識到,那個女人從來都是用身心來愛一個人。她是你的人的時候,一切都是你的,包括她的身體、她的心,甚至她的金錢。反之,不是你的人的時候,一切都會帶走,帶到她新的愛人那去。所以江野說算了,看在愛過的份上,讓她安靜地走吧。他說難道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兒離了一個女人的扶持就玩不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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