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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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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母也不像剛開始那麼生氣了,只當張說一時鬼迷心竅,兒子終究是心頭肉,於是打電話問他國慶回不回家。 張說想了想,說:「有空就回,沒空就不回。」很誠實的回答。 結果國慶前一天他去美國參加一個全球性的數字論壇,一回來就病倒了。大概是路上著了涼,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整天咳嗽,沒有精神,蔫了吧唧的。正好國慶放假,鐘筆衣不解帶地照顧他。 張母不知從哪裡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說兒子跟人同居了。一來她想兒子了,二來她對中標毫無好感,決定親自上京探個究竟。她來的時候也沒通知張說,大有突擊檢查的意思。 來給她開門的果然是在報紙上看見的那個女子,只不過蓬頭垢面,不施脂粉,樣子十分普通,手裡還端著一盤水果沙拉。 張母的臉色立馬不好看了,果不其然,傳言並非空穴來風。「你是誰?」目光炯炯,問出的話咄咄逼人,那神情像是在審賊。這女人面色蒼白,弱不禁風,不修邊幅,有什麼好的,兒子怎麼會喜歡這種女人? 鐘筆見到她楞了一下,看出她和張說眉眼神似,立即賠笑道:「是伯母吧?你好,你好,請進,請進。」渾身忍不住往外冒冷汗,背對她吐了吐舌,然後跑去廚房泡茶。鐘筆心裡暗暗叫苦,完蛋了,王母娘娘大駕光臨,偏偏在這個時候相遇,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她佯裝鎮定地倒了茶出來,蓬鬆的頭髮在腦後紮了個馬尾。張說撐著病體陪他母親在客廳說話,「媽,你怎麼來了?」有氣無力的樣子。 張母正眼都不看鐘筆,更不喝她泡的茶,摸著張說的額頭說:「怎麼病成這樣?燒退了沒有?」 張說一邊咳嗽一邊搖頭,「沒事,普通感冒。」 鐘筆立馬知道張母不喜歡她,溜之大吉是她的拿手好戲,「伯母,既然您來了,那我回去了啊,我就住樓上。」她才沒那麼笨,留在這兒相看兩相厭。看見張母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她心裡有些痛快。 她知道張母一定以為她跟張說同居了。兵法曾雲,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一開始就打破對方的自以為是,錯愕過後自然會對她「另眼相看」。有了一開始的誤解做緩衝,後面的「婆媳」交鋒便不至於一觸即潰。 張母也不答話,看著桌上未吃完的零食皺眉,「生病了怎麼能吃這些東西?」拐彎抹角地責備鐘筆不懂得照顧病人。張說看了一眼逃之不及的鐘筆,一個頭兩個大,咳得更厲害了。 他半躺在沙發上,撫著額頭說:「媽,你有話直說。」他知道母親千里迢迢跑來北京,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只怕要引發一場家庭革命。 張母也不提鐘筆,給他端茶倒水,又催他回房休息,「你爸爸的同學林伯伯,你還記得吧?他女兒林喬伊留學回來後也在北京工作,放假回上海看父母,這孩子,哎喲喲,女大十八變,我跟你爸爸都快認不出來了,長得真是漂亮,知書達理,又乖巧又孝順,我就是跟她一塊兒來北京了。人家送我一直送到社區門口,等你病好了,可得請人家吃個飯。」 這哪裡是吃飯,簡直是變相相親。 第三十九章 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張說聽了眉頭大皺,「媽,我都二十六了,不是六歲,我自己的事自己心裡有數,不用您操心。」 張母怒了,「不用我操心?你看你前段時間做的那叫什麼事?你爸差點兒沒氣死。你不為自己的名譽著想,也得為你爸的身體著想,他心臟不好,你還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 張說充耳不聞,任由母親在耳旁嘮叨,乾脆實行三不政策:不理會,不參與,不妥協。 他的感冒因為母親堅持去醫院打針輸液,很快就好了。張母抱著電話興沖沖地說:「我約了喬伊晚上一塊兒吃飯,你可別推說沒空。」張說沒好氣地說:「那你跟她好好吃,順帶還可以逛街。」他去做什麼? 「你要是敢不來,以後別叫我媽。」張母使出殺手鐧。 張說很無奈,還是那句話:「有空就去,沒空就不去,你知道我忙。」說完就上班去了。他從小對女人就沒什麼好感,總覺得女人無理取鬧的時候居多,包括母親。母親跟父親吵架也是,明明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偏要當成驚天動地的大事來說,吵完後,便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每次都是這樣,特別煩人。 至於鐘筆——沒辦法,總有一個女人是他命中的剋星。 他還沒下班,張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和喬伊在商場,上面有家極好的西餐廳,又安靜又浪漫,視野極佳,快點兒來。你要是不來,哼哼……」催促中暗含脅迫。 張說頭腦發脹,無奈之下打電話給鐘筆,「你去接左學放學吧。」鐘筆忙得抽不開身,「你有什麼事?」他不是大老闆嗎,想什麼時候下班就什麼時候下班。只要沒應酬的時候,他不會連接個人的空都抽不出來,接完人再回公司工作,來回不過半個小時。他有時候也帶左學去公司,人人都當左學是他親生兒子。 「相親?」一聲尖叫,鐘筆以為自己聽錯了,聲音立馬冷了下來,「張說同志,麻煩你再說一遍,你要去相親?」 「不是自願的。」 鐘筆明白了,一定是張母的主意,看她不順眼,想給兒子找個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兒媳。這可怎麼辦?父母之命,泰山壓頂,反抗也不是,遵從更不行。 「不去行不行?你裝病,裝忙,裝佯,裝蒜……只要能不去,隨便你裝什麼都行。」開玩笑,相親?名草早有主了! 「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他若不去,母親三天兩頭逼他,還活不活了?不如來個快刀斬亂麻,一乾二淨。 鐘筆默然片刻後,問:「你媽什麼時候走啊?」口氣十分怨懟。害得她都不敢下樓找他,見個面跟做賊似的,偷偷摸摸。 張說歎道:「不知道,大概是想喝完喜酒再走。」反正她退休了,整天閑著沒事幹,在北京爬爬長城,逛逛故宮,游遊頤和園,日子過得挺舒心的。 鐘筆明知阻止不了,還是使性子說:「不行,不能去相親,你又不是貨物,等著別的女人待價而沽,有點兒尊嚴好不好?」他是她的!她咬牙切齒地想:等著吧,張說遲早會貼上鐘筆的標籤的。 張說忽然笑起來:「哦,你這麼擔心我被別的女人看中了?」 鐘筆罵他油嘴滑舌,怏怏地問:「在哪兒吃飯?」他什麼時候學會調情了? 張說安撫道:「沒事,我去說清楚,人家不會傻到看中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我媽也忒胡鬧了。」 鐘筆聽了很高興,隔著電話親了他一下,「嗯,早去早回。」掛了電話,心情煩躁,不想做事。她按時下班,然後去接左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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