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女金融師的次貸愛情 | 上頁 下頁 | |
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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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話:誰敗了第一回合 五月初,就在我覺得自己魔高一尺的時候,我發現,肖言是道高一丈。肖言問我:「你說我訂哪天的機票呢?」我磕著瓜子說:「隨便呀。」肖言翻著日曆,像是自言自語:「十七號吧。」我咬著舌頭了,生疼生疼的。十七號,比我早一天。我和肖言的畢業典禮將在十五號那天舉行,我訂了三天后的機票,而肖言,竟選擇了兩天后。我暗暗咬牙切齒:肖言啊肖言,算你厲害。我裝得無所謂,說:「無所謂啊。」 肖言是當著我的面打電話訂機票的。他對人家說「十七號」的時候,我蹭地就站了起來。我這一站,桌子被我碰斜了,瓜子灑了一地。 肖言見狀,對著電話說:「我等一下再打過去。」說完,掛了。他問我:「怎麼了?」我蹲在地上拾瓜子,說:「沒怎麼。」我不想讓肖言扔下我先走,於是我計畫著在畢業典禮後的第三天匆忙地扔下他,但是,為什麼,被扔下的還是我呢?我哭了,為著我的失敗,為著我那暗地裡的小飛鏢還沒來得及扔出去,就敗給了肖言這明面上的闊刀大斧。 我的淚滴在瓜子上,啪噠啪噠的。肖言扶我站起來,抱住我,什麼都沒問,也什麼都沒說。他清楚,我捨不得他。我推開他的懷抱,把手裡的瓜子盡數扔向他,對他叫嚷:「你根本不愛我!你在美國留到現在,根本就是為了畢業典禮,畢業典禮一結束,你就迫不及待地要走!」這是我第一次對肖言歇斯底里,我的叫嚷震痛了我自己的耳朵。 肖言又抱住我,很冷,很僵直。他對我說:「我證明給你看,我究竟是為了什麼留到現在。」 肖言的證明,是一張五月十四日的機票。他選擇了在畢業典禮前離開。他訂機票時,我的心絞成了一條麻繩,我站在他面前,什麼都沒說。這是一場戰役,一場要讓我的對手愛上我的戰役,愛得深,並長久。我想,我該扔掉我的鼠目寸光了。 王大頭旁敲側擊,說直白了就是問我茉莉和曉迪是不是配成了雙。我說:「大齡男青年,敗給了小孩子是不是不服氣啊?」王大頭脾氣好,不然我也不敢如此調侃他。不過末了,我還是認真地告訴他:「我覺得你還是有機會的,雖然,非常渺茫。」我難得說王大頭還有機會,因為我不想看他在「大齡」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但此時此刻,我忽然覺得,人是需要希望的,哪怕渺茫。 我和肖言去學校領回了學位證。肖言的那張,如果他沒有跟我同居的話,如果他畢業後直接回國了的話,是本應裝在一個信封裡,飄洋過海,寄到他手中的。 填領取表格時,我在是否參加畢業典禮那一欄中填了是,而肖言,填了否。那一刻,我想說些什麼的,想說些你去改機票吧或者讓我們一起參加畢業典禮吧諸如此類的話,但我還是沉默了。也許,我還是需要他的那個證明,證明他是為了我而逗留了這些時日。又也許,我存心想給他一個遺憾,哪怕那也將是我的一個遺憾。 拿到了學位證,我和肖言買了一瓶紅酒,回家慶祝。 家裡很亂了,因為我已經開始給肖言收拾行李了,他穿的戴的,看的聽的,被我鋪得兵荒馬亂。我站在其中,對肖言說:「看,加上我,就是你在美國的全部了。」肖言倒了兩杯酒,遞給我一杯,又用他的跟我碰了碰杯,說:「有你真好。」我一口氣喝光了杯子裡的酒,抱住肖言,對他說了一樣的話:「有你真好。」 第十五話:一下子就消散了 當我和肖言把他要的東西都塞進兩個行李箱,不要得東西都扔進垃圾箱後,兵荒馬亂的就不是我們的房間了,而是我的心。我看著空了半邊的衣櫥,空了半邊的鞋櫃,空了半邊的書架,有了一種想找個電鋸把那些空了的「半邊」都鋸掉的衝動。 肖言躺在床上,拍了拍他旁邊的空位,我就走過去躺在了他旁邊。我問他:「等明天,我自己躺在床上,拍我旁邊的空位時,誰能來陪我?」肖言把手臂墊在了我的頭下,因為他知道,我喜歡枕著他。他說:「明天起,你要學會一個人睡。」我偎向他,問:「難道你就不會失眠?」肖言的答案讓我哭笑不得。他說:「失眠?我一定會啊,畢竟十幾個小時時差啊。」 那夜,我和肖言沒睡覺,眼睜睜地看著天亮。被子下,我抱著他,手在他的胸口不安分的游走,肖言卻握住我的手,把我摟得更緊了些。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說過去,不說未來。天真的濛濛亮時,我看見了肖言閃著光的眼睛。我心悸了一下:他在流淚。我裝作沒看見,繼續說著無關痛癢的話。我不想面對他的淚,因為我怕我會嚎啕大哭。 艾米開車送我和肖言去機場。在車上,我竟睡著了。肖言始終握著我的手,我睡得不可思議的安穩。 很多人去機場送肖言,十二個,還是十三個,我沒在意。他們見我睡眼惺松的模樣,有的打趣我沒良心,說肖言都要回國了,我卻還該吃就吃,該睡就睡的,還有的說:「人家小倆口只不過是一個先回,一個後回罷了,小別而已。」我不置可否,隨他們說。 肖言辦妥了所有手續,要真的跟我們分手了。他最後一次抱我,旁若無人,他的擁抱那麼緊,差點就逼出了我的淚。差點,我差點就哭了。他在我耳畔說:「小熊,溫妮,你要好好的,不管在這裡,還是在北京,你都要好好的。」 肖言真的走了。我沒讓他從我的視線中消失,因為我先背過了身。我的眼睛酸痛,看著窗外,陰天,我卻覺得刺眼極了。肖言走了,他的事,與我無關了,我的事,他也只能留下無力的一句話:你要好好的。我笑了笑,說:「肖言,再見。」我說的這句話,沒有物件,一下子就消散了。 從機場回家的路上,我在艾米的車上又睡著了,沒有夢,更沒有離愁,直到,我回到了家。 我站在樓下,上不去。我的腳像是釘在了地上,怎麼抬也抬不起來。我害怕那電梯,害怕那扇家門,怕推開它,空蕩蕩的一片。茉莉站在我旁邊,說:「我今天晚上住你家好不好?」我看向她,眼淚唰唰地就洶湧了。茉莉默契地沉默著,任我宣洩。她知道我的行程,知道我那多少帶著些義無反顧的未來。 茉莉陪我住了一夜,讓那房子沒有因為肖言的離開而顯得過於冰冷。我沒有再哭,但笑得也並不由衷,我心裡隱隱地作痛,我時不時按壓我的胸口,無濟於事,那個痛,深得我觸碰不到。 第十六話:前腳,後腳 第二天,茉莉和我一道去參加了畢業典禮。我坐在畢業生的行列中,茉莉還差一個學期的課,於是坐在其餘的位置。 我穿著那黑色的袍子,戴著硬邦邦的黑色的帽子,鬱鬱寡歡,顯得與其他抖擻的畢業生格格不入。我好想念肖言,好想他坐在我旁邊,同我一樣的穿戴,互相說一句:恭喜,畢業快樂。白頭發白鬍子的校長激昂地發言,下面的掌聲雷一般地響。我們順序上臺,同校長,系長,教授握手,接受獎章。 記得,肖言曾說過,他期待這樣的穿戴,這樣的握手,這樣地結束他的學生生涯,然而,我卻在他離這願望僅僅一步之遙的時候,攆走了他。我後悔莫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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