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女金融師的次貸愛情 | 上頁 下頁 | |
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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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在淩晨打電話給我,哽咽著說:「我沒事,我就是想找人說說話。」我剛洗過澡,一邊擦著滴水的頭髮一邊說:「你在家麼?我過去找你。」肖言接過我手中的毛巾,繼續在我頭上揉:「這麼晚了,我陪你去吧。」我甩了甩頭,水滴甩了他一臉。我說:「不用了,我和茉莉有私事談。」肖言嗤之以鼻:「你們的私事,除了我不就是則淵嗎?還能有別人嗎?」我同樣嗤之以鼻:「多的是呢。」 我說是那麼說,但我心裡和肖言一樣清楚,茉莉的心事只有一樁,那就是則淵。則淵是我們的學長,我們入學的那個秋天,是他畢業的季節。他有一雙溫柔的眼睛,有一櫃子筆挺的西裝,還有一份金光燦燦的工作。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未婚妻,在中國。 茉莉喜歡上則淵是件再合情理不過的事了。我也喜歡則淵,他像海一樣寬遼,但偏偏又像湖一樣靜謐,他有他的世界,一個有著完善的體系,旁人不能動搖的世界。而我就像個孩子,我把則淵作為哥哥一樣喜歡著。茉莉也像個孩子,但她比我愚蠢,她把則淵作為男人一樣愛著。我曾對茉莉說:「你們不在一個世界,他的世界,不是你跳腳就可以達到的。」但茉莉還在跳腳,一直跳著。 第八話:不是蜜月旅行的旅行 我又在雨裡跑了。我和茉莉之間,不需要多說什麼的,她哭時,我只要坐在她身旁就好了。如果我走了,她該去找誰呢?我們都太脆弱了。 肖言給我開門,愣了一下:「下雨了?怎麼淋成這樣子?」我沒說什麼,直接撲在他懷裡,說:「肖言,我冷。」肖言抱著我又洗了一次澡,熱騰騰的水從我們的臉上流到我們的腳趾。我勾住肖言的脖子,說:「好熱。」 第二天,我接到了則淵的電話。 則淵說:「其實,我給你打這個電話是多餘的。」我說:「嗯,我也覺得多餘。」則淵笑了,我也跟著笑了笑。則淵是寬容的,則淵是想放過茉莉的。這是我們都清楚的事。 肖言問我:「你到底有沒有好好勸過茉莉?怎麼她還是想不通?」我瞪了肖言一眼:「我的口才可是一流的。」肖言不屑:「但你的思維是三流的。」我沉默了。的確,在感情上,我也有太多的事想不通。肖言見我沉默,又兀自加了一句話:「你是三流的,我是不入流的。」我附和:「算你有自知之明。」 三月過去了,四月來了。我和肖言吃光了整整一袋米。我對肖言說:「你是豬啊?怎麼這麼能吃。」肖言倒是不反駁,說:「你喂得好。」「吃那麼多,也不見長兩斤肉。」「你倒是胖了點。」我來不及放下炒菜的鏟子就跑去照鏡子,還問肖言:「真的嗎?」 肖言在看旅行社送來的廣告,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我帶你出去玩幾天吧。」我說:「好啊,蜜月旅行。」肖言沒說話,繼續盯著手裡的廣告。我的心咕咚咕咚沉了兩下,繼續炒菜了。我不該說那樣的話。我和肖言不會結婚,不會有蜜月旅行。雖然現在,我們住在同一個房子裡,睡在同一張床上,雖然,我此時此刻還在給他炒菜。為什麼?是我太愛他了?又或者,我根本不愛他。肖言說得對,我的思維是三流的。 第九話:旅行團像個老人團 第二天,肖言拖著箱子,我兩手空空地上了飛機。上次旅行時,肖言坐在我前面一排,他把帽子扣在臉上睡覺,我從後面只能看見他的帽沿。而這次,他就坐在我旁邊,自然地握著我的手。我驀然:我記得我和肖言的一切,清清楚楚。 我反手握住肖言的手,問他:「你記得我們的事麼?」肖言反問:「什麼事?」「所有的事。」「嗯,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哦?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你說呢?」我想了想,不確定地問:「我們上第一堂統計課的時候?」肖言搖了搖頭,說:「錯。」他揭曉:「比統計課更之前。在那次為慶祝我們的學生會主席連任而舉行的聚會上。吃過飯,我們所有人分兩桌玩撲克,我和你同桌,而且,就坐在你旁邊。」我瞠目:「真的嗎?我怎麼不記得。」肖言打我的頭,說:「你個沒良心的。」我慚愧地皺了皺眉。 飛機在雲層之上穩穩地飛著,我靠著肖言睡得踏踏實實。我夢見,那個聚會,大家八人一桌玩著撲克,我左邊的男孩子戴著棒球帽,帽沿壓得很低,有很薄的嘴唇,長長的手指輕輕地拿著撲克。是的,那是肖言。我醒來,對肖言說:「我記得了,那天,你坐在我左邊。」肖言說:「終於又把良心找回來了。」 飛機落在目的地,肖言拖著箱子,我依舊兩手空空。旅行社的導遊在機場等著我們,他的普通話不怎麼標準,英語也不怎麼標準,粵語講得很流利,不過我評判不出那是否標準。天漸漸黑了,還飄著雨,空氣冷冷的。我們跟著導遊去了酒店,這一天的行程就草草地告了一個段落。 雨停了,喝下一碗熱騰騰的湯,我的疲憊就無影無蹤了。我和肖言走在這個以瀑布的名字而命名的陌生小城中,手牽手卻並不交談。這個小城的燈火並不輝煌,我們耳畔是或近或遠的瀑布的轟鳴,卻不見其影。看得見月亮,散著柔軟的光,我的情緒也隨之柔軟了。肖言說:「這一段日子,是我在美國最幸福的日子。」我的心微微抖了一下,為著那隱約的離別。雖然,我不知道我們會在何時離別,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們究竟為什麼註定離別。 天亮了,我和肖言跟著導遊上了旅遊巴士,見到了一車的團友。這一見,我愣了一下。這是我和肖言第一次跟著旅行團旅遊,我們萬萬沒想到,團友的頭髮多半是白的,臉上多半是布著皺紋的。細想想卻也合情合理,年紀輕輕的人,誰會跟著有拘有束的旅行社出來?也就是我和肖言,一衝動就給他們送錢來了。不過,我和肖言還互相對著找藉口:「跟著旅行團多好,一省錢,二省心。」爺爺奶奶,大叔大嬸們都慈祥得不得了。他們其中,多數是來探望在美國工作的兒女的,還有的是來照顧兒女們的兒女的。我和肖言一上車,就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長輩的關懷。於是,我和肖言馬上變得一幅三好學生的神情,暗暗下決心:這一路上,一定要好好照顧這一車的老人家。 這一車的老人家中有一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那奶奶姓劉,身體倒是硬朗,不過牙齒卻不多了,笑起來,親切地讓我心酸。我想,要不是她的出現,我不會更加地愛上肖言。 第十話:我自尋死路了 劉奶奶的走失,是一種必然。儘管旅行團在每次解散前,那個什麼語言都說不標準的導遊都會再另外對她叮囑一遍集合的時間和地點,但我和肖言事後都認為,她這樣一個對英語一無所知的老太太,不等著在美國走失,還等什麼?可惜,我們僅僅是事後諸葛。 比集合時間晚了十五分鐘時,劉奶奶還是沒有出現在我們這輛大巴士上。導遊攥著他的手機,腦門兒上的青筋都若隱若現了,他不確定那老太太是否會打來電話,甚至不確定她是否記得他的手機號碼。我正想對肖言說點什麼,肖言卻騰的站了起來,跑下了車。跑走之前,他對導遊說:「我十分鐘之內回來。」 過了剛剛好十分鐘,肖言帶著劉奶奶回來了。 其實那老太太在解散時不敢走遠,就待在了巴士旁邊的小商店裡,結果那地方是不允許停車的,巴士就開走了。老太太跟在車後面拐了兩個彎,就跟不上了。肖言坐在我旁邊汗珠子滴答滴答的,他說:「狼心狗肺的孝子孝女。」我看著劉奶奶那沒什麼牙的嘴,本來還在心酸得要死要活,但聽了肖言這句話,就樂出來了。我一邊給他抹了抹汗,一邊誇獎他:「精闢。」因為我也覺得那把老太太一個人送進旅行團的孝子孝女,實際上是狼心狗肺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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