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行長(81)_李世經

八十一

　　女行長第三十一章

　　總行的「高官」們剛剛離去，似乎還嫌淩欣月不夠亂似的，這一天，先是省電視臺的人找上門來，一干人跟她軟磨硬泡了整整一個上午，一是要她放金靜蘭；二是勸她掏腰包投資。伶牙俐齒的電視人，就像狗皮膏藥似的粘在身上，撕也撕不掉。

　　臨走的時候，編導們撂下一句話：「淩行長，咱們的好戲還在後頭……」因為他們突然發現,這位一毛不拔的女行長——小說的原創模特,其本人就是一位元美麗四射的螢幕形象，把她搬上螢幕，絕對火！從此刻起，籌拍一部海州F行女行長紀實片的創作衝動列入了工作規劃。

　　而下午的不速之客比那些電視臺的人更難纏，乾脆就是討錢來了，並且還拿著一支無形的「令箭」！

　　淩欣月再一次起身，給自己接了一杯水。她回身示意沙發上坐著的客人喝茶，那人沖他笑笑，表示杯裡還是滿著的。

　　淩欣月捧著杯子，眼睛盯著桌上京海公司的論證材料，心裡盤算著如何全身而退。客人是京海公司的紀經理，在她的辦公室裡坐了快一下午了，又是纏人的軟磨硬泡。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個被克扣了工資，卷著鋪蓋來討要血汗錢的農民工呢。不過這位不是，淩欣月可沒欠他的。他的確是來要錢的，要的是巨額貸款。

　　此人是郭恒德的外甥紀震宇。京海公司是他名下的公司，他是為了海州銀灘開發來索要貸款的。淩欣月沒法直接趕他走，不看僧面看佛面，郭恒德是她的頂頭上司，又對她一向都很關照。這回他外甥有求于她，雖然不合規矩，她總不好一口回絕。

　　淩欣月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電子鐘，快下班了。她松了口氣，他總不能跟著她回家吧。

　　紀震宇是真正的商人，當下一笑：「淩行長，我們京海公司對銀灘的開發，論證前後已經一年多了，前景非常好。貸款一事請淩行長再考慮考慮。」

　　淩欣月有些無奈：「紀總，我知道貴公司的貸款申請已經報到行裡了，行裡對貴公司也考察過。不過，貸款審批委員會還沒開會研究，具體情況我還不太清楚，一時半會兒沒法給你答覆，請諒解。」

　　「淩行長，研究那是走形式，最後貸與不貸還不是全看您一句話？」

　　「紀總，話可不能這樣說。總行規定，所有貸款必須經貸款審批委員會投票表決，少數服從多數，行長有否定權，而沒有決定權。多數委員同意貸的款，我有權不同意；他們不同意貸的款，我無權同意。這項硬性規定，是郭行長簽發的，這是行令！」

　　「我舅舅？」紀震宇玩味地一笑，「大家都在社會上混，誰不知道這『令』那『令』是咋回事。如果您淩行長有意同意貸這筆款，還用得著您說話嗎？哪個看不出來，還會有投反對票的嗎？退一步說，就是一次通不過，還可兩次三次嘛，反正一把手想讓它通過是一定能通過的。」

　　淩欣月蹙著眉問：「照紀總這麼說，那總行費那麼大勁兒制定的新《貸款管理辦法》是鬧著玩兒的？」

　　「我舅舅和譚行長都是理想主義者，他們根本不瞭解下面的情況，認為制定一個辦法，問題就都解決了,世界上哪有那麼簡單的事兒。」

　　淩欣月被他纏得頭暈，只好說：「紀總，等他們把材料報到我這兒，我儘快給你答覆。」

　　紀震宇笑了笑：「淩行長，我舅舅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他說海州F行的淩行長，是他提拔的唯一一位女行長，是位名副其實的巾幗丈夫。我早先以為他誇張了點。現在見到你，才知道，你比我舅舅說的還要優秀。」

　　淩欣月苦笑著搖搖頭。

　　「我們也算有緣，今晚我做東，淩行長賞光，一起吃個便飯吧。」

　　「這可不成，我得回去照顧孩子們。」

　　「沒關係，我讓司機去把她們接來。」

　　「讓孩子們到酒場去，對她們的身心健康很不利。紀總，我看吃飯還是免了吧。」

　　紀震宇看她這態度，也就不再勉強。他拎起帶來的一個鼓鼓囊囊的提包，放在茶几上，隨手拍了一下，站起來說：「那好吧，我還要在海州待幾天，淩行長什麼時候有時間，我隨叫隨到。」

　　淩欣月叫住他：「你的包……」

　　紀震宇看都不看：「一點小意思而已。」

　　「收回去吧。」

　　紀震宇對淩欣月痞裡痞氣地笑道：「這包我不要了，淩行長看不上，把它扔了也行。」

　　淩欣月笑笑：「那我只好交給郭行長了。」

　　紀震宇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重新上下打量她幾眼：「我今天還真是開了眼了，那成，我就先拿回去好了。」

　　淩欣月在市政府開完會，直接進了「漢唐」。這家茶樓就在市政府附近，處在鬧市不鬧的位置，靠海的一面是落地玻璃窗，天氣好的時候，海天一色，無限風光盡收眼底。

　　淩欣月看到金靜蘭坐在靠海的窗邊，就走了過去。她一邊脫著大衣一邊問：「靜蘭，什麼事啊？看把你急的，等我回行裡再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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