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南風知我意2 | 上頁 下頁 |
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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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他去瑞士待了半個月,說是去見一個朋友。那時候她正為升本校研究生忙得不可開交,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學校,也沒有細問。 她抬眸,他眼裡的忐忑她看得一清二楚。在一起兩年了,他們的感情很好,從未吵過架,但她知道,對待這份感情,他是有一點不自信的,時而患得患失。那一次他發燒病得很厲害,甚至說起讓她離開的話。 她歪頭望著他,說:「如果我嫁給你,就可以一輩子吃你做的菜了哦?」 他一怔,微笑點頭:「嗯。」 「如果我嫁給你,就可以一輩子要求你給我做甜品了哦?」 「嗯。」 「如果我嫁給你,梧桐就是我的了哦?」 「嗯。」 「如果我嫁給你,閣樓上的大書房就是我的了哦?」 「嗯。」 「如果我嫁給你,你就是我的了哦?」 「嗯。」 他忍不住笑起來。 「好像,還不賴哎!」她朝他伸出手腕,眨眨眼:「我願意,雲深,我願意。」 雖然從未想過這麼早結婚,但是,如果那個人是他,她願意。從她第一次吻他時,她心裡就很清楚,她想要跟他在一起,不是一時,而是一世。 他心中忐忑褪去,隨即眼眶一熱,淚水差一點就湧出來。都說這種場合,一般女孩子才是落淚的那一個,他們兩個人,卻恰恰相反了。她大概不知道,她這句「我願意」,對他來說,多麼多麼重要。這是他這短暫一生裡,聽過的最動聽的話。 他為她戴上腕表,深深吻她。 那個吻又溫柔又纏綿,持續了很久。兩個人在一起這麼久,又同住一個屋簷下,每天朝夕相處,免不了的親密接觸,但每一次,他心中再多渴望,也都會在最後一步打住。然而這晚,他因為心裡激動,便忍不住放肆起來,當朱舊的毛衣被他脫掉時,驟然的涼讓她打了個冷戰,他敏感地感覺到了,瞬間便停下更進一步的動作。 她知道他是誤會了,她低頭笑笑,伸手去解他假肢的接受腔,他明白她想做什麼,下意識就伸手去阻止她。 她撥開他的手,熟練地將他的假肢摘掉。 她抬頭,壁爐的火苗映著她因為喝酒而微微發紅的臉頰,她伸手捧住他的臉,在他嘴唇上親了親,然後抱住他,在他耳邊說:「我冷,抱我。」 她的聲音似帶了蠱惑,他像聽了無可反抗的命令一般,將她擁抱在懷。 她忽然又從他懷裡離開,當她的臉靠近他的殘肢時,他微微睜大了眼,然後,他感覺到皮膚被一種特別柔軟的溫度碰觸。 她在親吻他。 他有瞬間的僵,一動也不敢動。 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卻那麼明顯地感覺到,她親吻他的傷口,仿佛在親吻世界上最珍貴美好的東西,那般溫柔,那般珍重,那般的愛惜。 他的身體忍不住輕輕戰慄,他更緊地擁抱住她,纏綿滾燙的吻落在她每一寸肌膚上…… 姜淑靜在得知這個消息時,開心得落下淚來。 「雲深,姨媽恐怕沒有辦法回國參加你們的婚禮了。」薑淑靜遺憾地說,她的身體越來越差,很多時候住在醫院裡。 「姨媽,我們就在德國公證結婚,請您做我們的證婚人。」他頓了頓,說:「另外,請您暫時不要告訴我媽媽,我們春節會回國一趟,到時候再說。」 「什麼?」薑淑靜驚訝道:「雲深,婚姻大事,怎麼可以不讓你媽媽知道。」 「姨媽,我家裡是什麼情況,您比誰都明白。」他自嘲地一笑,「我的婚姻,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事,在我媽眼裡,我喜歡誰,誰喜歡我,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跟我結婚的那個人,背後是否有可以交換利用的籌碼。」 薑淑靜沉默。是的,她比誰都明白,因為她也出生於這種商業世家。若不是她堅持留在國外,選擇在大學當老師,並且不依靠家裡一分一毫,只怕自己也最終會淪為商業聯姻的犧牲品。所以她心裡很清楚,就算朱舊再好,姜淑寧也不會同意這樁婚事的。 傅雲深說:「姨媽,朱舊對我意味著什麼,您也比誰都清楚。」 她當然知道,他曾對她說過,那個女孩,是他的陽光、空氣與水。 薑淑靜歎口氣:「朱舊呢?她也同意不告訴你媽媽?」 他說:「她尊重我。」 薑淑靜說:「委屈她了。」 朱舊卻不覺得有什麼委屈,她本來對結婚禮儀這些就不太在意,甚至覺得那些程式很瑣碎麻煩,她理想的婚禮是找一個美麗的教堂,舉辦一個簡單的儀式,有親密的親人朋友在場就好了。 如果要說朱舊有什麼遺憾,那就是,她結婚,奶奶卻不在身邊。 她在電話裡跟奶奶說起婚事時,奶奶雖震驚,卻並沒有責怪她,只問她開心不開心,聽到她肯定的答案,就說,那我祝福你。末了感歎著說,你這丫頭啊,還真是你父母親生的呢!當年他們結婚的時候,也是這樣,買一對婚戒,找個那什麼教堂,交換一下,就完事兒了! 朱舊忍不住笑了,原來,這種不在意的態度,也是有遺傳的啊! 傅雲深想親自製作他們的對戒,所以沒有買。朱舊晃了晃腕表,我才不要戒指,它多麼獨一無二。 她送給他的結婚信物是一盆薄荷盆栽,她說,別看它只是一盆普通的盆栽啊,Mint,我可是把自己都送給你了。 他們去定制婚紗,朱舊本說不要的,白襯衣就好了嘛!她長這麼大,還從未穿過裙子。但在這一點上,傅雲深卻十分堅持,他想看她穿婚紗的樣子。既然這是他的心願,她願意滿足他。 婚紗設計師是Leo的好朋友,加著班一個禮拜就把婚紗趕出來了,非常簡潔大方的款式,很適合朱舊。 2003年的平安夜,他們在海德堡的聖靈教堂舉行了簡單的儀式,Leo一家四口,是唯一出席的親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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