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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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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綏寧的手正攬在舒淩腰間,兩人正低聲說笑著什麼。而舒淩的小腹凸起,身形比起以前豐滿了許多。 他們在此處見到他大約也是覺得意外,陳綏甯扶在舒淩腰上的手先是下意識的松了松,跟著,卻將她攬得更緊一些,眉梢微微揚起,含笑招呼了一句:「許小姐?」 「借過。」她實在沒有心情在此刻寒暄,只點了點頭。 她等他們走出電梯,毫不猶豫的摁下了關門,眼看著那對男女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消失,只是全身無力的靠在了電梯壁上。因是夏日,涼涼的金屬面,仿佛讓自己所有的力氣一併消逝了。 而停車場內,匆匆跑來的柏林卻撞上了陳氏夫婦,錯愕著停下腳步,招呼說:「老大,舒工,你們怎麼在這裡?」 陳綏寧鬆開手,似乎並不意外見到柏林,只說:「她來產檢。」 柏林「哦」了一聲,便快步走向了電梯。 偌大的停車場,就只剩了兩人, 舒淩似笑非笑地看著陳綏寧褪去最後一絲笑容,面無表情地去取車,忍不住叫住他:「喂,新歡舊愛聚會,你什麼感覺?」 他回頭看她一眼,薄唇抿得像是一道冷淡的光。 「新歡舊愛?」 「你別誤會。」舒淩忍不住笑,「你是舊愛,柏林是新歡。」 他沒有接話,一言不發的倒車,而舒淩拉出安全帶系上,饒有興趣的看了陳綏寧一眼:「說真的,我也覺得柏林比你好。年輕陽光,最重要的是,脾氣比你好。」她想了想,又補充說,「你一張撲克臉,別擺給我看。」 陳綏寧將車子駛出車庫,忽然淡淡地說,「你是真心在幫她打抱不平呢?還是害她?」 舒淩無辜地眨眨眼睛,仿佛聽不懂他的話:「你不是決定放過她了?」 他輕輕嗤笑了一聲,狹長明秀的雙目中隱匿著一絲戾色。 「我是放過她了,不過……她要是主動回來找我呢?」 舒淩忽然有些同情起許佳南了,良久,才說:「你……是早計畫好了的?」 車速極快,兩側路燈流成光海,映在陳綏寧的眸色深處,而他只勾了勾唇,不置可否間,心底竟隱隱有些難以平靜。 佳南沒有聽任何人的勸說,在醫院陪了整整一晚上。直到晨曦微露,許彥海醒了過來。他一睜開眼睛,就似乎有許多話要對女兒說,緊緊攥住了她的手,比劃著唇形,喑啞的發出了幾個音節的聲音。 佳南俯身:「爸爸,你要說什麼?」 清晰得能聽到他胸腔裡那顆心在砰砰跳動,她終於聽清,父親吃力的說:「囡囡……讓你難做了。」 她拼命忍住眼淚,用力的點頭:「沒有……爸爸,我沒有難做。」 許彥海頓了頓,似是喘了口氣,才說:「如果實在……撐不下去,爸爸不會怪你。」 佳南的目光怔怔的落在他龜裂、蠕動的唇上,良久,才聽到父親又說:「如果他們逼你,你不用管山莊……也不用管我——」 話音未落,醫用儀器尖銳的響了起來,醫生與護士很快就過來了,她反而被推到一旁,只有手上殘餘著父親的體溫。 此刻病房裡有許多人,可是許佳南獨自一人站著,只覺得,自己被推到了……一片孤望無立的,懸崖之上。 是啊,將她逼到絕境,山莊可以放手不管,可是她怎麼放心父親的那些污點資料掌握在對方手中? 天漸漸地亮了,在注射了數種藥物之後,許彥海的病情終於穩定下來。而佳南拖著極度疲憊的身子,走到病房門口,卻意外的看到柏林坐在長椅上。他亦是一夜未眠,臉色不見得好,卻在見到她的刹那站起:「伯父沒事吧?」 柏林笑起來的時候,似乎法令紋特別的深,卻也因為這個原因,他的表情總是極有感染力的。然而這一次,他只是淡淡看著她,眉宇間全是溫和與關懷。 佳南停下腳步,想到他就這樣默默在病房外守候了一夜,被焦灼與無力煎熬的心境終於有那麼片刻,稍稍的柔軟下來。 「走吧,我送你回家。」他走上來,攬住她的腰,低聲說,「去洗個澡再上班。」 她並沒有掙開,稍稍回頭看了一眼病房,便被他的力道帶著往外走。 清晨的交通還不算堵,柏林開著車,緩緩地說:「錢方面……你不用太擔心,缺口有多少,我幫你想辦法。」 佳南微微苦笑,事到如今,她對於山莊、或者說現金缺口倒不是非常擔心——她只是在隱隱恐懼,對方掌握了父親的犯罪證據,就等同於抓住了己方的命脈——那仿佛是一種遊戲,一種從山莊開始入手的遊戲,對手只是在……遊刃有餘的戲耍自己罷了。 「柏林,我很怕——」這句話脫口而出的時候,佳南輕輕仰頭,靠在了座椅上,「我總覺得,他們的目標不是山莊……而是……」 柏林側頭,極為敏銳的看了她一眼,沉聲說:「什麼?」 佳南到底只抿唇笑了笑,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很快的說:「沒什麼。」 盡人事,聽天命。 接下來的數日,許佳南真正用來激勵自己的,無非只有這樣一句話而已。 籌集資金,與中小股東溝通……這些都不難,可她卻始終無法克制住內心深處的恐懼。像是在視野的盡頭,露出沉沉的天色,一場暴風雨即將席捲到來,開了整整一日的會,佳南回到辦公室剛打開郵箱,便顯示有新的郵件。她點開,只看了一眼,頓時胸口一緊。 對方顯然是失去了耐心,又對己方的情勢瞭若指掌——既知道父親的病情,也瞭解自己這些天的努力,甚至不再提出之前讓她自己引退的建議,指明要召開特別股東大會,公佈許彥海的經濟犯罪資料。 辦公室外是山莊的小徑,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任何光亮。她就這樣呆呆坐著,看著電腦螢幕,而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佳南的腦海中始終盤旋著一個畫面,父親被人從病房裡帶走,而他的身體……不可能再經受任何的刺激了。 叮鈴鈴…… 電話響起來,佳南看了看號碼,是柏林。 她原本不想接,可是聲音卻不折不撓,一直在折磨她的神經。 「喂。」最終她還是接了起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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