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你抱著的是只狼 | 上頁 下頁 |
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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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卌六章(上) 她說自己有三歲前的記憶,那時候母親就叫她連翹。段瓷只是聽著,並沒有應聲,暗想莫非她三歲之前不應該姓連。 她問他:「你不想知道嗎,我為什麼要改證件?」 他把玩她垂落的頭髮,「這是第一次跟我說這些,我不敢表現太關心,怕你一下又不說了。」 她半撐起身俯視他,「為什麼我覺得你這陣子好像有點不一樣?」 他呵呵笑,「我換髮型師了,這都被你看出來。」 她眼神兇狠,忽地咬下來。 段瓷一躲,醒了,懷裡只有一條薄被。有風吹進,米色窗簾鼓鼓揚揚。腳底方向傳來瓶蓋落地的脆響,聞聲望去,得到她歉意一笑。他蜷身子看她換衣化妝,搞不清對白髮生於夢還是現實。「我聽見你說你今天遲到了,是做夢嗎?」 「估計是。」她從鏡子裡對著他樂:「再不起床,遲到的那個是你。」 他臉色忽變,迅速掃一眼壁鐘,憤然起身。他今天有高管會,季度彙報,不可以缺席,「不早點兒叫我!」赤身裸體沖進衛生間。 連翹笑得手抖,一層腮紅還來不及撲臉就從毛刷上飛落,隨便掃了兩下,收好工具,跟進去欣賞人體美學。 段瓷瘦歸瘦,但絕不是皮包骨,肩很寬,腰臀結實緊繃。 他斜眼看那偷窺的女人,「擦擦嘴,口紅都花了。」 連翹走過去,在他肩膀上印下一枚完整的唇印,滿意地笑彎了兩眼,靠在洗手臺上,手指描繪他胸肌的形狀,嘴裡碎念有聲。 「嗯?」段瓷沒聽清。 她頭也不抬,繼續神情愉快地嘟囔。 他又聽了半天,停下刷牙,含糊問道:「說什麼呢你?」 連翹面有慍色,瞪他一眼,轉身走了。他莫名其妙地喝水漱口。門外傳來一句:「我唱歌呢!」 段瓷一嘴白沫全噴在鏡面上。 恒迅第三季度總結會,與新尚居同一天進行,下季度工作佈署是會議主題,總監級以上人員與會。 會已散,正座三十席的大會議室裡,連翹坐在首席下來第三張椅子上,專心修改一個演示文稿的旁枝末節。這是她得知昆明項目的駐場人員名單裡沒有自己之後的反應。 長桌末端的安紹嚴笑道:「小翹,我沒什麼可向你解釋的。」 連翹應一聲,「重說。」 簡單兩個字還挺有威儀感的,也不想想自己無意識在模仿誰的語氣。安紹嚴無奈,椅子轉向落地窗,他確實已無話再說。 昆明專案需要進行商家重組,但做分析不是調研,她沒必要去長駐;至於後期商業管理方面,她不擅長,去了無益。而北京這邊專案升級馬上啟動,急需人帶隊,正是她精通的領域。 他的理由就是這些,合情合理,她都知道。 而她不知道的,他也永遠不想告訴她。 安紹嚴很好奇段瓷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麼,雷厲風行的年輕人,方向不對,效率又高,死得會很快。 好好的東西被改得一塌糊塗,連翹終於不忍心再糟賤,合了電腦,兩道眉彎輕蹙,「段瓷找過你?」 安紹嚴取出一根煙,輕彈煙杆,笑笑,「你疑心很重。」 她篤定接道:「因為我直覺很准。」他不會無故強把留她下,除非有人說了令他意向改變的話。 連翹也不作他想。段瓷昭然的追求不期而至,從裡到外的改變讓她心慌,讓她無以應對。心動的聲音卻越來清晰。或者說她早就明白,那些最平常的討好招術,只因為用的人是他,她才會心動。 「我可以現在不去雲南,可早晚還是要去美國的。第一,我做的是商業地產,不單純是商業,對這邊的項目根本沒興趣。感情方面,我不知道你和段瓷有什麼交流,我想我早就同你說過了,我和他不可能。」 「嗯——」安紹嚴歡應一聲,晃滅了火柴丟到煙灰缸裡,夾下煙,清楚地表示,「這話我聽了很高興,我也不樂於見到你和段十一有可能,主要是怕你會受傷。」抬手阻止她欲反駁的話,「但是你得確信自己離開他不會後悔。你能跟我保證這一點嗎?你保證了我也不信,連做個離開的決定都這麼困難。」 其實別說駐場,她就算是想把項目鏟平重建,安紹嚴也心甘情願任由她。問題是她並不想走,只是要借著他的手,推自己離開北京。 「等你離開才發現,見不著面的痛苦遠比想像深,可能就來不及了。這小孩蠢不蠢啊!用已知的痛苦,抵擋未知的傷害。」 連翹呵呵一笑,以五指扣著額頭,掌心掩住了表情,「我說一個故事給你聽。有一個小鹿問她媽媽:『你為什麼怕狗呢?你比它強壯,比他跑得快,而且還有兇猛的犄角。』母鹿就笑著跟她說:『你說得都對,寶貝。可我只知道一點,一聽到狗叫,我唯一的反應就是逃跑。』你看,誰都不想那麼丟臉,母鹿她什麼都懂,可是逃跑已經成了本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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