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光明古卷·瑪雅咒 | 上頁 下頁
六十七


  世間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將最美好的事物無情地摧毀。

  那麼,這幅畫的作者究竟想要表達些什麼?是對一段玫瑰色的愛情的祭奠,還是對英雄辭幕美人不再的感傷?

  紀風涯久久凝視著牆上的畫,那空靈的筆觸,滄桑的質感,似曾相識,但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畫的右下角,昏暗的黑色中,點綴著一串行雲流水般的金色簽名:Leochen。

  好熟悉的簽名!對了,那日在四姨太書房裡見到的老油畫,右下角也有一個這樣的簽名!

  紀風涯心中驚異,急忙起身,奔向牆上掛著另外幾幅油畫。那些油畫的右下角,竟無一例外地屬著這個同樣的名字:Leochen。

  一樣的法國老歌,一樣的油畫簽名,難道僅僅只是巧合?

  二十二、玫瑰人生

  就在紀風涯疑惑之際,陸離已穿過昏暗的人群,盈盈走到了桌前,素手中托著一隻銀盤,盤中擺放著幾道經典的法國特色菜,造型精美,色彩絢麗,香氣撲鼻,令人食欲大振。

  她將那些色香味俱全的佳餚一道道放在桌上,微笑道:"法國香草蝸牛,茉香龍連魚片配香橙牛油汁,櫻桃蜜汁燒法國鴨胸,香煎龍利魚香檳汁,凱旋歸,鳳梨綠茶霜淇淋千層批,八十二年紅酒。"

  "陸小姐做的菜,單看外形就賞心悅目,簡直可以和這些絕美的油畫媲美了。"紀風涯指著牆上的老油畫,自嘲道,"小時候學過好幾年油畫,自認為也算小有所成,不料今天有幸見識到這些真正的傑作,只怕往後是不敢再提筆作畫了。"

  "看來,紀先生不僅是懂酒之人,還是懂畫之人。"陸離的眼裡閃過一絲淡淡的憂傷,她歎了一口氣,道,"這些畫,是外公的遺作。他生前,是舊上海知名的畫家。"

  Leochen?舊上海知名畫家?

  此刻他已經猜到了八九分,但仍不動聲色地問道:"陸小姐,你的外公是?"

  "外公名叫陳景明,Leochen是他的英文名。"

  正如紀風涯所料,Leochen便是陳景明。他曾在上海檔案館收藏的一本小冊子上見過陳景明這個名字,他是舊上海最出色的畫家,也是"滬上歌後"司徒入畫的戀人。

  "陳景明?我知道他!他早年留學法國,是20世紀初上海最富盛名的年輕畫家,被譽為'畫壇奇葩'。他的畫藝爐火純青,筆觸輕盈,色彩絢麗,畫面空靈,堪稱妙絕。"紀風涯凝視著牆上的畫,眼裡寫滿敬意,"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對人生執著的探索,將人性和藝術完美地融合於畫中,使他的作品具有了鮮活的生命力和獨特的韻味,成為千金難求的極品。只可惜,在他短暫的藝術生涯即將達到頂峰之際,他卻悄然引退了,宛若曇花一現,刹那芳華,給舊上海畫壇留下了一陣無聲的歎息。"

  "外公年輕時,曾經愛上過一個女人,在他們相愛的第七年,那個女人離開了他。此後不久,他便宣佈封筆,不再作畫。他堅守了自己的諾言,他的畫,只為她一人而作。"陸離幽幽道,"當時,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那個女人已經死去,然而外公卻固執地相信她一定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回到他身邊,繼續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於是,他開了這家酒吧,取名叫Waitting Bar,也就是等待。從此之後,他便日復一日地坐在高高的吧台後,等著深愛的人回來。"

  那信有些同情這個癡情的男子,關切地問道:"最後,他等到了嗎?"

  "沒有,直到他死,那個女人也沒有出現。"陸離歎了一口氣,"外公臨死之際,將他的養女,也就是我的母親叫到床前,囑咐她經營好這家Waitting Bar,繼續他未盡的等待,直到她回來。"

  聽完這個淒美的愛情故事,紀風涯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哀傷。

  司徒入畫死於1922年初春的一起黑幫火拼事件,當時為她下達死亡證書的,是上海灘最富盛名的聖保羅醫生。

  然而,就在當晚,她的屍體不翼而飛,於是便有了之後的"三·一四謎案"。

  對此,可謂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有的說是陳景明因愛成狂將死去的愛人製成木乃伊私藏起來;有的說是一個瘋狂癡迷司徒入畫的變態歌迷盜走了她的屍體;有的說司徒入畫根本就是一個不老不死的妖女;還有的說她死那夜電閃雷鳴發生了可怕的詐屍……

  然而,真相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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