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沒有煙總有花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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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一,利華美潔在進入中國市場前期,就用這種簡單粗暴又狡詐的方式買下許多中國日化品牌及其建立起來的銷售管道,但中國企業在成長,在足夠開放的市場下,逐漸懂得取捨利弊,圖短利而短視的行為愈加減少。利華美潔在收購兼併國內調味品企業上頭,竟然屢次不能得手。 原因二,他們建立飲食策劃部門,目的是輔助一線的調味品銷售,但金融風暴來臨,國內中高端餐飲場所的消費萎縮,連帶影響了原料進貨量的萎縮,而麗華美潔的價格又較國內品牌甚至日本品牌為高,再貢獻智囊服務,在成本上頭還得敗下陣來。他們認為親近終端消費者,減少中間環節解約成本方為上策。 於是便有了本次的招標,他們想要通過外腦,汲取意見,對建立全新的面對終端消費者的管道起到幫助作用。 羅曼聽完藍寧的闡述,悶聲不響思考半晌。 她說:「你真行啊!連分析都做好了,把客戶的需求羅列的這麼清楚。」 藍寧但笑而不語。 其實分析全部是關止做的,他用紅字標注在對方提供的資料之間。這大大節省了她閱讀資料再做結論的時間。而且,關止做的結論,不但詳盡,且還一針見血。 他還用藍字在資料下頭加了一句:「老嶽,你確定要投誠洋人?」 但藍寧有別個想法,她對羅曼講:「他們在本地先試運行,而後推廣至全國。可想而知,全國市場有多大,影響會有多廣。而且開放市場下,如果運營得當,讓消費者得益,我們也算不辱使命。」 羅曼抱著手臂,又把藍寧提供的資料看了一遍,再看下頭一串的競標對手。 她說:「這一間,還有這一間,這間,他們都是業內翹楚。」 藍寧講:「是的,但是他們一貫服務國外企業,對國內市場未必比我們更加瞭解。」 「利華美潔沒有給我們招標通知。」 「毛遂自薦自古有之。」 「藍寧,你有幾成把握?這意味著未來的一個半月,我們需要全神貫注在這個專案之上,尤其,方瑉瑉辭職,企劃部無人。」 「羅總寶刀未必老。」 羅曼笑開了,她又握了握藍寧的手:「我一直在想,和你攜手共事會是個怎麼樣的情形?」 藍寧反握牢她:「我們一直是同事,不是嗎?事不宜遲,我們需要尋資訊部門搜集更多資料,做好更多的市場調研。」 羅曼說:「羅總那邊,我來彙報。」 藍寧想,她越來越沒看錯羅曼,她話頭醒尾,比誰都能快速明白情勢,還能做好最佳的調配工作。以她同羅大年的親屬關係,自比同羅大年暗中有意見的藍甯更易去做這個說客。 一個公司內,有這樣的皇親國戚,未嘗不是一重福氣。她答:「行。」 如此便兩廂分工,真是事不宜遲,藍寧火速與資訊部的頭頭會晤。 對方答允接受對利華美潔調味品市場銷售情況的調研任務,可是也拋出了個難題。 「誰來做全案策劃?」 藍寧用手拍了拍額頭。 她說:「我。」 「誰來做客戶聯絡?」 她說:「羅曼。」 「可有通知書和任務單?」 藍寧答:「羅總會發郵件通知。」 對方答:「那麼我等通知,我需要把上一個階段『童夢』的調研停上一停了。如今來看,我們沒有時間做積累工作了。」 這便是一個充分的理解和充分的支持。藍寧頗有幾分感動。 對方又講:「能夠腳踏實地做好事情,是工作的本分。就拿『童夢』來講吧,他們的新產品逐漸銳減,去年也就搞了一個展覽會的招標,其他的國內展覽都草草了事。原來高層都鑽到金融圈子裡去了。」 藍寧拉了椅子坐了下來,認真聽下文。 「羅總還想多多瞭解『童夢』需要好爭取下筆業務,我認為大可不必了。金融風暴掃過,A股市場和H股市場從高位回落,大退潮以後才有好戲看。巴菲特說過『只有退潮了,才會看到誰在裸泳』。我看『童夢』,玄!」 藍寧問:「怎麼說?」 「謝東順這幾年沉迷投資領域,已經是行內皆知的了。去年在美國的展覽結束後,他想要和華爾街的投資公司聯手成立上億美元的製造業投資資金,想向整個行業橫向擴張。謝東順憑什麼生出這麼大膽子要用資本吃掉整個行業?就算他是這行的行業老大,他也沒這麼多錢搞定大中華市場。這些錢到底怎麼來的?」 對方把話講完,藍寧似覺有冷汗將要涔涔落下。 謝東順,在她的印象裡是那個憨厚的,老實的物理老師。他曾經在廣交會上,為了賣一個專利而苦惱,也在與大學生交流的時候真心實意講述創業艱難。 一轉眼,她不曾在意的,他已成為資本大鱷魚,原來在這個紅海內,廝殺經年。 藍寧想,這些人一直生活在她的身邊,和她一樣留存著一部分美好的成功的回憶,但是回憶以外,全然物是人非。 她站起來,有很深很切的感慨,還不得宣洩,要沉到心底裡去。 她走到前臺,前臺的女孩不在位置上,因此後頭的一行大字,更加清晰醒目明白,還端端正正擺在那裡。 字再熟悉,因是鋼鐵所鑄,也冰涼徹骨。 為社會,為你? 藍寧聽見身後的人說:「一晃眼,這麼多年過去了,一切都在變,就這行字沒有變。」 藍寧沒有造聲。 羅大年走上前來,在前臺的桌上抽了一張餐巾紙出來,一個字一個字擦拭好,讓他們更加的放出光彩。 藍寧在他的身後看著他。 這些天來,他四處奔波求告,同時還要接受相關部門的調查。心理壓力之下,瘦了不止一圈,腦門又禿了不少,好似久久沒有遇到甘露的枯樹,不是不讓人惻然的。 他說:「時維走了有多少年了?那時候真遺憾他的葬禮沒有在國內辦,不過麥記啊、劉董啊、謝董啊,對了,還有你們系主任,都把花圈送到這裡來。那時候他們還沒成大牛呢!現在個個混成了腕兒。連當年混在研究隊伍裡頭的梅紹望都成了標兵。一個輪回,得改變多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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