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守則(74)_勾影

七四

　　姚平之煩躁的抓抓頭髮，天知道，他根本不想再接其它的項目，平白錯過了與柳冬晴相處的機會。

　　「姚總個人的案例裡，曾經成功幫東海藥廠進行過產品形象策劃，這是個很好的經歷。」慕朝夕正翻著風行廣告公司的企業介紹資料。

　　姚平之謙虛道：「過獎，這是需要和企業良好配合才能達到完美的效果的。」

　　慕朝夕微笑，「這麼說公司方面安排的項目負責人也很重要了。」

　　「當然！」姚平之嚴肅道：「從傾向上來講，企業會在產品的內涵方面起主導作用，我們則需要用我們美感充分將企業和產品的精神表現出來，傾向週邊這一塊。」

　　慕朝夕放下資料夾，舒服的靠著，並不急於和姚平之馬上進入工作狀態，「捷運的曹總如何？」

　　姚平之避重就輕，「項目方案主要由柳部長在出，畢竟她是專門負責這一塊。」

　　「她到底還年輕。」作為集團這次企業形象策劃的主導人，他說這個話，並沒有越軌及不當之處。

　　姚平之坐直身，不由得為柳冬晴說話「柳部長對市場是很有眼光的，不瞞您說，當年東海藥廠的案子，她也有份協助一起完成，曾提出非常多的好建議，觀感十分敏銳，雖然有些東西在我們看來，比較青澀，但稍加改動，就是一個好創意，她學習起來，真是非常快，讓人驚訝，是個心思通透的好人才。」

　　「哦？原來你們有合作過。」

　　姚平之笑道：「是啊，她是個對自己對別人要求十分苛刻的人，本不想我再接其它案子做。既然是慕總的要求，我們也只好卻之不恭了。」

　　慕朝夕伸出手，「把她改的方案給我看一下。」

　　姚平之這時才覺得，這場談話的重點，似乎並不在樂興手機上，一個大領導，過份關注下屬進行中的細節，卻是有些過猶不及了。

　　「慕總真是盡責。」

　　慕朝夕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時隔多年，你們又一次合作，十分有緣。」

　　姚平之感歎道：「是啊，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可惜，是物非人似。」

　　慕朝夕笑開，「姚總原是這麼多愁善感的人。」

　　姚平之十分坦然，「這是一個做設計人的靈魂。」

　　物非人似，呵，看來你也沒有占到什麼便宜，慕朝夕心想。多謝你的固執，冬晴。

　　不放棄

　　姚平之是何人，不出幾天，已經嗅出些味道，和許又宣及喬元冬相熟之後，也間接得來些訊息，不怪他敏感，畢竟他已經有前車之鑒，都說風水輪流轉，可是，縱然相隔幾年，他們再遇，柳冬晴還是一樣，逃不了這個劫，他是心痛，真心的為柳冬晴心痛。

　　這樣一個吃了太多苦一路成長的女人，本該得到幸福，一次又一次的收穫季節，她只能站在稻田邊遠望，看著金澄澄的稻穀成熟，壓得麥穗沉甸甸的，自己的地裡，辛苦的耕耘，顆粒無收。

　　何時才輪到她幸福？

　　一個坑仍未跳完，又有再墜入深淵的趨勢，幾年前，他束手無措，但今天，她還在坑上觀望，他不能不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後面仍有康莊大道，只要她回頭，是的，只要回頭。

　　一牆之隔，兩個男人，煙霧繚繞，姚平之敲開慕朝夕的門。

　　略略談過方案，相面而坐，他未說走，他也未說讓他離開。

　　「慕總，來樂高也有段日子，聽聞了一些八卦，無風不起浪，有些大約是真的。」

　　慕朝夕掐滅煙頭，微微推開窗，「姚總是以什麼立場來跟我談這件事？」

　　「朋友，冬晴的老朋友，我幾乎也是看著她成長的，正因為如此，不想看她重蹈覆轍。」

　　慕朝夕目光犀利，「她有自己的主見，不需要別人教她如何做。」

　　姚平之歎息：「你若知道她的過去，就一定會憐憫她，當年的李煜到後來也放手，可痛仍然在，你若是真的喜歡她，就不要讓她受這種罪。」

　　「姚總你說得太嚴重，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不是自由身，但她是自由的，她有選擇的權力，我相信她到今天，可以理性的為自己的任何決定負責與作主。」

　　「你說得太輕巧，為什麼她碰到的人都這麼自私，她有今天的一切，得來不易，卻可能因為你，輕易的失去。」

　　慕朝夕皺眉，「什麼意思？」

　　姚平之攤手，「她對你或是你們家的任何一個人來說，委實太渺小，輕若鴻毛，她若一直這麼努力工作，對樂高對她都有利，若出什麼變故，首當其衝，最後犧牲的，一定是她，這樣太不公平，她做了什麼要承受這樣的結果，你們是沒有什麼承諾與保證，她卻要間接為你的行為買單，我相信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

　　慕朝夕沉默，又點燃一支煙，想到她跟他說，我需要在工作中找回自己，證明自己，拿回價值，所以她專心志致，她任勞任怨，沒有靠任何人，爬到今天的位置，於起點薄弱的她而言，已算小有所獲，他在不能保證給她一個安穩的未來情況下，稍有動作，連她今日的所有，都會因此支離破碎，慕老爺子對他們的事，還處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地步，若打破現在的局面，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部門經理，隨時可譴走。

　　他是可以為她為展陽謀一個好職位，可她不會要，她已經不屑回頭走老路，她也是可以離開樂高，從頭開始，可未必會這麼幸運，碰到顧彥，遇到發展的好機會，社會上有能力的人很多，她始終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稍有姿色的女人，她再從頭做回秘書？不，這太讓人擔憂，優秀的她，未必不會再碰到一個想占她為已有的男人，以職務之便，李煜待她如此，顧彥剛遇她時，也存在好感，他真的不放心，還是留她在他的視線內更加安全。

　　樂高已經算是大企業，她的發展前途可觀，只要他慕朝夕安份守已，不做越軌的舉動，柳冬晴啊柳冬晴，你早就比我看得更遠，更清楚，我們要在一起，代價，真的很大，不是你我可以承受得起，不止要考慮到我自己，還要考慮，就算放棄我所有的一切這個結果，你能不能接受，正如你所想，一個沒有一切的男人，和一個沒有工作的女人，何以為生，何以為傲，在愛情以外，我們才是正常人。

　　「姚平之，我不會放棄柳冬晴，但你可以盡情施展你的手段，若能達成，我祝福你們。」

　　姚平之氣急，「慕朝夕，你是個懦夫！」

　　慕朝夕揉揉額頭，抬手蓋住眼睛，除此以外，他還能再說什麼，這個女人早已經如藤蔓般密密麻麻纏滿他的心，讓他放棄，絕無可能！

　　可是他又能做什麼，姚平之能追求到她，算是找了一個絕好的理由，讓他放手，他該讓她幸福。

　　「我不會讓她受到不公的對待。今天談話到此為止。」他轉過椅背，面前窗外，不再理會姚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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