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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李師長看我還是沒有什麼反應,知道我死意已決,搖了搖頭。站起來走到我的身邊,低低的說:「趙雅君,如果你就是鉤三,我不得不佩服你。你來生如果還能碰到我,我到願意和你交個朋友。」

  說罷就頭也不回的出去了,重重的把門關上。

  我又一個人靜靜地呆在屋裡,笑了一下。一個人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未來,我倒覺得是件開心的事情,至少不用為自己以後將如何而擔憂。我說了也是特務,而且還背叛了這麼信任我的徐德有;我不說也是特務,不過卻對得起徐德有。如果說了能夠活著,那還不如去死算了。

  所以,我笑是因為我覺得我終於正確的決定了一件大是大非的事情。希望徐德有能夠活下去。

  很快,門又被打開了,馮盡忠帶著兩個軍人沖了進來。二話不說就把我架起來,將我弄出了房間。我沒有再次被關到鐵籠子裡,而是被關進了一個小小的一扇窗戶,黑漆漆的一個牢房。馮盡忠臨走的時候還對我罵道:「奶奶的,你老實給我呆著,過兩天就送你上路!」

  不知道是不是和徐德有又隔遠了的原因,「李」的感應又來了。我如果感應到了徐德有,那麼徐德有一定也能感應到我。我拼命嘗試著鎖定徐德有的信號,企圖和徐德有建立聯繫,但是一次次的失敗了,每次好像都要進入徐德有的身體的時候,就有一種干擾似的聲波把我推開了,這種感覺就好像磁鐵的同極一樣,有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力量不讓我們靠近。

  不斷的嘗試讓我相當的疲勞,連肌肉都酸痛了起來,好像長途奔跑的肌肉的酸痛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李師長並不死心,中午吃了點東西之後,下午就有一些軍人連續不斷的進行審問,有好言相勸的,有言詞威脅的,也有動手動腳的。不過我第一不怕挨揍,第二不怕死,所以整個下午好幾撥人都是無功而返。

  晚上馮盡忠沖進來不由分說把我暴打了一頓,下手很重,一度讓我昏眩了兩次。看他那樣子好像又是受了一肚子氣,完全是找我來發洩的。不過他儘管下手很重,比起我在前進大隊被關起來的那兩個月還是輕鬆多了,前進大隊那幫人用的都是歪門邪道,厲害程度比馮盡忠的大耳光和拳打腳踢勝過數倍。

  被打完又有人進來找我苦口婆心的談話,聲淚俱下,政策攻心,闡述了特務組織給我們國家帶來的重大破壞等等等等。我還是一言不發。

  也許是李師長料定我是死也不開口,所以我昏睡了一個晚上後,第二天居然沒有人再來打擾我。這讓我能夠養傷,並繼續琢磨怎麼和徐德有建立聯繫。今天徐德有的資訊很反常,感覺很微弱,並時斷時續的。無外乎有兩種情況造成這樣,第一是徐德有情緒很平靜,第二是半昏迷的狀態。我估計徐德有應該現在處於半昏迷狀態,在這裡根本無法完全平靜下來,都是生死關頭。

  由於第一天的失敗,我這次聯繫徐德有並沒有象第一天那樣硬沖硬撞,而是在仔細的試探這種隔斷的力量,最後竟然發現,這種隔斷的力量並不是密集的一片,而是好像一大段一大段的布條一樣,橫七豎八的阻擋著你,你一要靠近,這些能量就會把你緊緊地糾纏住,讓你不得不退回來。我在琢磨是不是可以把自己的思維變小,從這些分佈的能量的間隙中間鑽過去。

  於是我花了半天時間,都在嘗試著將自己的思維壓成很微弱很細小的一個點,終於取得了一定的成績,我能夠用意志力將自己的思維越變越小。不過變小是可以的,並不能保持住,很難控制這種「微小」的狀態,一分神,馬上就會劇烈的「膨脹」,讓自己思維「巨人」化。

  我想起我小時候聽媽媽念過的一些佛經中說過,要心靜如水,拋除一切雜念,我認為我現在似乎很難做到這一點,我的思緒總是容易分神,這可能是和我所處的牢房有關係,門外和窗外不斷的傳來人聲和軍人操練的號令聲。直到入夜,我才終於在一片漆黑中和安靜中,保持自己的思維「微小」狀態了很長時間。不過徐德有的感應卻消失了。

  還好我又集中了一下精神,很快又感覺到了其它的同類的信號,其中有一個很明顯,應該是標號為「周」的同類,上次參加完趙德民的婚禮後,我基本確定趙德民就是「周」。所以,我鎖定了趙德民的信號,嘗試著用自己「微小」狀態去聯繫上他。

  我躲過了兩三條隔絕感的能量帶,似乎是從縫隙中穿越了過去,但是很快就控制不住,一下子膨脹了,這些能量帶就蜂擁而至,把我困住,然後甩了出去。失敗了無數次,以至於我差點失去了信心,不知道這些隔絕的能量帶是不是無窮無盡的。

  我警告自己不要放棄,一定要出去,安靜了一會之後,才又繼續的嘗試。這次我很謹慎很小心的用「微小」狀態穿越著,持續了很長時間,最後隔斷的壓力一小,我知道我很可能穿過了隔斷的能量帶,前方趙德民的信號開始在腦中實體化,居然是一個很亮的光點。我向這個光點接近著,然後縱身往光點撲了過去。

  光芒似乎一下子把我全身覆蓋住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股強烈的性興奮就湧了過來,居然是射xx精的感覺,這讓我這個處男大驚失色,一下子就被拽了回來,恢復了正常的狀態。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面紅耳赤,但自己並沒有起任何的生理反應,這種性興奮是如此的真實,射xx精感也是如此的真實,好像如同我自己和一個女人做愛一樣。難道我感覺到的就是趙德民?難道我在剛才那一瞬間,成為了趙德民?難道同類之間建立了聯繫,是完完全全的感同身受嗎?

  似乎一個完全未知的領域向我敞開了一絲小小的門縫,如果我能夠完完全全的感受到別人在做什麼,想什麼,甚至所有的身體感覺,那我豈不是成為了別人?不再是我自己了嗎?不過,我還是我,只是用了別人的身體而已。是靈魂附體嗎?小時候曾經聽姐姐嚇唬我給我講鬼故事,有鬼上身的故事,我這算不算鬼上身呢?

  我甚至開始懷疑,我為什麼是我呢?我為什麼不是別人呢?我的這種自我認識是怎麼來的呢?難道說,「我」是可以和「我」的感覺,情感,記憶脫離的嗎?

  由於剛才進入趙德民身體的感覺太過古怪,我再也沒有勇氣再嘗試一次,居然研究起我自己來。「我」是什麼?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存在「我」?是不是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有這種自我意識,而其它人都只是「我」的幻覺呢?

  而自己在亂想的時候,趙德民的感應也逐漸消失了,他應該是睡著了或者平靜了下來。

  我開始意識到,可能我真的不是人,我可能是另一種生物,一種和人一模一樣的生物。這種意識的強烈,讓我異常的困擾起來,我不是人,那我是什麼?我曾經認為我是妖怪,但是自殺未遂後,很久沒有這麼認為我是妖怪了,但是經歷了剛才的一幕,我已經確定了,我真的是妖怪。

  而徐德有、趙德民以及我感覺到的其它同類,都是妖怪。

  自己和自己鬥爭了很久,才終於感覺到身體和精神都異常的疲勞了,居然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然後,我居然做了一個從來也沒有過的夢。

  我夢見我是另外一個人,我從一個大大的椅子裡面站起來,眼前都是一些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機器和設施,我從一個長長的光滑的石頭走廊走出來,一扇金屬門無聲的打開了。

  我看到我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山洞,牆壁上貼著綠色的草墊,整個山洞非常的高,從山洞頂上射下來光線,照著整個山洞特別的明亮。

  這個山洞裡面有一些穿著藍制服的人走來走去,地板是金屬的,上面畫著古怪的線條,更奇怪的是,山洞中間停著好幾個慢慢宣傳的巨大的鴨蛋,發出淺藍色的光芒。但是,在夢中,我也並不覺得詫異,好像習以為常似的。

  我從山洞一邊穿過,一些藍制服客氣的向我鞠躬,他們的表情是平靜的,好像與世無爭一般。我手一揮,又打開了牆上的一道門,穿過了很多透明的大房間之後,我走到了一個明亮的房間,房間中間放著一張椅子,椅子上面則佈滿了各種顏色的電線,收成一團,有一個巨大的鍋蓋吊在椅子的上方。

  我轉過身,光滑的牆壁映出了我的樣子,我穿著白色的制服,胸前有一個火焰的標誌,而且,我大概有五十多歲的樣子,消瘦,但是很精神,頭髮是灰白色的。

  我夢到,我在腦中想著:「不知道今天關聯控制能量率是否能提升一些。」而後在牆壁上的一個亮晶晶的螢幕上觸摸了一番,隨後走向了那把椅子。

  頭頂上的鍋蓋降了下來,我把鍋蓋扶了扶,就戴到了我的頭上,隨後一股能量注入了大腦,然後看到了無數的亮點。

  突然,這些亮點都消失了,我看到我自己的影像浮現在大腦中,我突然對自己說:「你是誰!」

  我一聲高呼,從夢中驚醒了……

  剛才這個夢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了我很難相信這是個夢,好像我真的就是這個50多歲的老頭一樣。我使勁地搓了搓臉,窗外已經露出了牙白,剛才那個夢只有30多分鐘,而我應該已經睡了好幾個小時了。

  這個夢讓我再也沒有睡意,抱著腿蜷縮在床上,胡思路想著,再也沒有睡著。

  天越來越亮,我的門也再次被沉重的推開了,馮盡忠一臉詭異的笑容,帶著兩個軍人鑽了進來。我也沒有搭理他們,只是坐在床上,呆呆的看著他們。馮盡忠後面兩個軍人端著一些食物,聞起來很香。

  馮盡忠說:「趙雅君,快點吃完,我們好上路。」然後食物就被擺在了地上,我一看,除了粥,白白的花卷以外,居然還有一個大大的雞腿,和一小瓶海風牌的酒。這種好吃的東西,我除了小時候見過以外,再也沒有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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