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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人義拉開她背包的拉鍊。但背包裡的確如她所說,只有化妝品衛生紙和避孕藥,沒有菜刀。人義大大地舒了一口氣,說,我手裡沒手術刀,怎麼在你臉上劃蜈蚣?佟月說,你手上沒手術刀但你是個聰明人,一定能想出辦法的。

  人義想了一下,一時想不出什麼辦法來治佟月,最後看了一眼佟月,佟月愉快地笑著。人義對她的厭惡在此時滋長,他打開房門,說你是我身上那件過時了的衣服,我不是把你送人就是丟進垃圾箱。以後請不要再來找我。佟月說,好,做得好,你這個沒良心的狗東西。

  正在此時,萌子和另一位部門經理來向人義請示工作。那位部門經理說,真是奇了怪了,剛才趙總的門還是關著的。人義說,你胡說什麼,我剛剛進門。但是佟月卻不識時務地出現了,她說,這位先生說得對,剛才趙人義的門的確是鎖著的,不僅大門鎖著,而且里間的門也鎖著。兩扇門鎖住了一對狗男女,這對狗男女就是趙人義和我。

  萌子和那位部門經理放下手中的資料迅速離開。

  人義說,我的巴掌舉不起來了,要是能舉起來,我一定要讓你好好地享受我的巴掌。

  數天后的一個晚上,人義接到一個匿名電話,說佟月要從龍珠塔的頂峰跳下來自殺,她身上背了一排大字,那字在龍珠塔明亮的燈光中熠熠發光。那字是這樣的:逼我自殺者趙人義也。人義不問真假放下電話就開車趕了過去。他的小車剛一進入龍珠塔廣場,就被兩個彪形大漢請下車。人義說,你們是誰?人義想抬頭看龍珠塔,可是他的腦袋被兩個陌生人控制住了,頭抬不起,脖子轉不動。

  人義被帶進不遠的一家飯店。在一個包廂裡人義見到了據說要自殺的佟月。人義說,你是鬼還是人?佟月說,算你還有良心,坐下吧。人義坐下後,兩個彪形大漢便出去了。佟月的臉上紅紅的,說話的口齒也不太伶俐了。人義說,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她說,你說得對,我醉了,但我喜歡。人義說,你是鄭想的老婆,要時刻牢記這一點。佟月說,我的老公有兩個,鄭想是名義上的,你是實際上的。鄭想對我比你對我好,但我對你比傳西對你好。不說了,喝酒。佟月為人義斟滿一杯。人義說,我只喝一杯。你還喝的話,就喝吧,反正你是別人的老婆。佟月說,我已經寫好了遺書,有一天我真的自殺了,那封遺書會通過郵政局到達公安手裡,遺書重點提到了兩個男人,一個是你,一個是鄭想,但鄭想對我的死不負主要責任,主要責任是你。眼下擺在你面前的路就是你要加倍地對我好,愛我寵我。

  佟月說了很多話,她每說一句,就喝一杯。人義不攔她,他想她喝得失去知覺了就會不喝了。但後來他發現這樣讓她無休止地喝下去會出大事,人義便出去叫服務員弄點溫開水來。整個飯店裡沒有溫開水,服務員只好將開水倒在大壺裡再泡在冷水裡。人義在服務員冷卻開水時,站到飯店門口透風。那兩個牛高馬大的陌生人在一張小桌上喝酒,他們的目光不時盯在人義身上。人義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幹什麼的,也許是佟月的朋友,也許是黑社會裡的,可以推測,不管是哪裡的,他倆都受了佟月的錢財正為她做事。

  人義提著一瓶水做的酒回到包廂裡,卻沒見到佟月。目光再次搜查時發現她在包廂裡那根柱子上。佟月已爬到了頂部,頭挨著天花板。人義說,佟月你爬到上面做什麼,快下來。佟月說,你是誰,快給我走開,我要人義。人義說,我就是人義,快下來吧。佟月說,你不是人義,快給我滾開。人義試著把她弄下來,但他無能為力。人義到外面把那兩個陌生人叫來。兩個陌生人說,你這是幹什麼?佟月說,你們都走開,走開。人義他們三個男人齊心協力把佟月從柱子上弄下來,再把她塞進人義的小車。

  第二天下午,佟月在電話裡罵人義說,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看我喝得一塌糊塗,都爬到柱子上去了也不來救我。

  有一天,人義接到鄭想的電話。鄭想漫無邊際地與人義聊天,還談到了夏威夷草裙舞和泰國人妖。人義哼哼哈哈地應付著,他不知道鄭想想幹什麼。鄭想說,今天我收到一張你和佟月親熱的照片,不知道你是何用意?鄭想的語氣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平緩。人義說,我沒寄,我也沒有這樣的照片,你不要嚇唬我。

  人義按照雙方約定的時間在暢通到遠達的中點上相見,對於兩點的中點,人義和鄭想都是知道的,那裡有公里標誌。鄭想比人義先到達那裡,他那輛乳白色小車停在中點那端。人義在界線這邊停下。然後兩人像對立的兩國總統一樣站在各自的土地上,伸出表面上熱情的右手。鄭想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說,希望以後不要讓我看到這樣的照片和場面。

  照片上的他和佟月正忘我地造愛,照片的真實性已無可懷疑,而且人義肯定地認為,除了佟月拍攝並寄給鄭想,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佟月告訴人義,她最希望看到的是鄭想來找人義算帳,從而兩人大打一場。可是她的計畫一次也沒成功。人義也告訴她,他們之間到此為止了。

  正午的太陽照在人義的小車上,佟月背著小包,手提一個黑色塑膠袋,她敲著他的車窗叫喊。人義將玻璃開啟一條小縫,說分手了就不要來找我。佟月說,我來找你是有條件的,你看到我手裡的東西了嗎?人義說,看到了,但與我沒關係。佟月說,請你把門打開。人義說,這個沒必要。佟月的手試著從車玻璃縫裡繞進來,可進去了就出不來了。人義便按下開關,讓玻璃開出更大的口子。佟月抓住這個機會手迅速揪住他的耳朵,說,你開不開門?!人義說,你放開。

  佟月坐進來,從塑膠袋裡抽出一個檔袋說,你這個狗娘養的,看我手裡是什麼!

  這是一份遠達公司的生產和銷售計畫方案。人義說,這又怎樣?它能說明什麼?佟月說,上次遠達從暢通口裡奪食也是從這個開始的。人義細看了一部分銷售內容,說,你是什麼意思?佟月說,幫你們打垮遠達。人義說,我們靠的是實力,而不是間諜行為。人義把材料還給佟月,並且說,這份資料並沒有實際價值。佟月說,你騙人,我費盡心機搞到手的資料就這樣被你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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