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新聞(59)_野狐

五十九

　　夏傑掛掉電話，見人打發得差不多了，就開始流覽桌上大堆的報紙。這些報紙都是同城媒體交換來的，重要新聞大同小異，你有我有大家有，但擺在一起，各報的風格品位立馬見出高下。比如這條會議新聞，日報的頭條標題是：《端正黨風，廉政先行》；晚報：《省紀委頒行廉政十條禁令》；早報：《吃喝三千，就地免職》；今報：《省紀委強調刹住吃喝風》……大致流覽了一下，還好，有關購房團的消息各報一個字也沒有。夏傑暗自好笑，這場由自己一手導演的鬧劇總算徹底收場了。

　　無意中幾個熟悉的字眼在眼前閃過：黑靈芝膠囊。仔細看是，是一則廣告，四分之一個版面。他想起小念的委託，認真看了廣告內容，乖乖，居然有這麼神奇的抗癌神藥。廣告是登在晚報上的，他又翻了翻別的報，重點看廣告版。日報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登了則小軟文，今報有兩個版，一個版除了傳單上的內容，還有一個整版的患者案例，都是吃了黑靈芝起死回生的癌症病人介紹，還配發了患者照片。

　　唯獨早報沒有黑靈芝，這就奇了，哪有早報沒有的廣告啊，誰不知道早報廣告效果最好？「主任，向你報到！」

　　正疑惑中，老夏突然出現在桌前，一副油腔滑調老不正經的樣子。

　　「你小子滋潤啊，都幹什麼了？」夏傑說。

　　「遵照您的指示，去了幾家重點企業，聯絡下感情。」

　　「有收穫了？」

　　「寫了幾個企業的正面報導，想釣魚先得打打窩子。主任，你看，能不能先發發？」

　　老夏向後面搖了下手，又冒出個人來，是小美。小美忙把一疊列印好的稿件和配發的照片遞上來。

　　「小美？」夏傑說，「你怎麼……」

　　「是這樣，主任，」老夏說，「我採訪的這幾家，稿件寫不過來，所以請小美回來幫忙，她是快手。您看，是不是讓小美回部門來？」

　　「回來？你不是想去新聞部跑新聞嗎，小美？」

　　「小美說：「我……還是覺得回來好，在那兒也就是跑龍套。」

　　小美看上去變化很大，夏傑說不清她什麼地方變了，感覺她原有清純的學生味少了許多。跑龍套？哪個初出道的不是從跑龍套開始的，從見習記者到一般記者，從一般記者到資深記者，從資深記者到首席記者（早報獨家引進了這個職業稱呼），不下點功夫做出成績是不行的。他原本想小美去磨礪磨礪也好，沒想到她這麼浮躁。既然小美讓他喜歡的清純沒有了，他也就沒必要講這些道理了，但他擔心她跟著老夏這麼混，遲早也會混成個油條。

　　「小美，現在部門和以前不一樣，我們是經營部門了，你在這裡會浪費掉。這裡沒有新聞，只有為錢而做的偽新聞。」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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