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黃(14)_硯清_學達書庫

十四

　　佟大偉嘿嘿笑了兩聲，心裡罵道：你狗兒的沒當上副市長，慪得像個吹鼓手，還戲弄我是官迷。口中卻說：「詹局肯定中了什麼彩頭，與我正話反說哩！」

　　受佟大偉吉言，詹發權傍晚真的中了彩頭。

　　他家在沿河西路。運河市是個沿河而築的城市，沿河兩岸自然是城市之根，繁華之區。吃完晚飯，他從家裡出來，信步到河灘散步。

　　運河的河灘早已今非昔比，城市管理局把河灘修成了河灘公園，成為這個城市最具風情的地帶。河灘上人文景觀、自然景觀一應俱全，是市民們休閒、娛樂的最好去處。

　　詹發權沿著河灘踽踽獨行，突然，一個女孩迎面走來，他的眼睛睥睨著河水，猝不及防，「啪」的一聲，兩人撞在了一起，女孩鮮紅的嘴唇印印在了他的臉上。女孩一見，狂笑不止，詹發權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憤然道：「你笑什麼啊？」

　　女孩好不容易止住笑，指著他的臉說：「我把口紅印在你臉上了。」

　　他用手一摸，手上果然有口紅顏料。那個「嘴唇」被他摸變了形，女孩又笑起來，笑得滿臉通紅。她長得本來就很漂亮，綽約多姿，對男人極富吸引力，現在又笑紅了臉，如同擦了胭脂一樣，讓人憐不是，愛不是。他本想熊她幾句，見她這樣，心頭的火也被她笑沒了，訥訥地說：「這可怎麼辦？」

　　女孩掏出鏡子，要他照照，並要他別急，到河邊去給他洗洗。他像中了魔一樣乖乖聽她安排。他想，有這麼漂亮的女孩為自己「服務」，為什麼不聽她的呢？

　　兩人像情侶一樣站在河埠上，女孩撩起水，幫他輕輕地擦洗。風輕微，柳輕揚，一切都恰到好處。他這一生經歷的事情很多，可年近五十了，還沒有過這種經歷。——在髮廊裡由小姐洗頭洗臉的經歷他有過，但完全不能與此刻相比。運河裡的水緩緩流淌，清澈能照得出他倆的影子。在水中看美女的影子，那更是一種享受，難怪西施浣紗，魚會看呆了落下去……

　　女孩幫他洗完臉，這個浪漫的豔遇似乎就該結束了，可他枯木逢春的春心才剛剛開始萌牙哩，怎麼能讓她就這樣走了。於是，他說：「你吻了我，我們也算是有緣，你就給我當一次陪聊吧，也算是給我賠不是了，怎麼樣？」

　　「行，」女孩連連承諾，「只要你不把我抓起來就行。」

　　詹發權一怔：「你知道我的身份？」

　　「嘿嘿……」女孩尷尬一笑，「你是公安局長，我在電視裡見過。」

　　「嗯，那很好。」詹發權打起官腔說，「那我就把你這小鬼拘留兩小時，陪我到那邊愛情角去聊天。」

　　女孩吐了吐舌頭，做了個怪樣，嬉皮笑臉地說：「你有沒有手銬，最好把我們兩人銬在一起。」

　　「為什麼？」他還是第一次遇見主動要求戴銬的。

　　「嘿嘿，我在電視裡看見的，戴上銬就是情侶了，表示一見鍾情，誰也跑不掉。」

　　他用手指指她，又指指自己：「我們年齡相差這麼大，也可以一見鍾情？！」

　　「嘿，嘿，我們也算吧，我是故意撞你的。」

　　詹發權警覺起來，板著臉說：「那你得說清楚，是誰派你來捉弄我的？」

　　「你過敏了吧！」她甩出一個媚笑，「我們還是到愛情角去聊吧，這兒人來人往的，對你影響不好。」

　　河灘上辟有兩處特別的休閒區，一個是愛情角，一個是性愛長廊。顧名思義，愛情角是適合談情說愛的地方。這裡用綠色藤蔓植物隔出一個個空間，情侶們坐在石凳上，可以喁喁私語，也可以做些小動作；在藤葛牽衣中，在花香襲人中，讓愛情回歸原始，回歸自然。據說，在這裡約會的男女，成功率特別高。愛情成熟後，瓜熟蒂落的地方就應該是性愛長廊了。不過，要想在性愛長廊享受天為被、地為床的特別性愛需要有轎車。性愛長廊其實就是一個露天停車場，如今流行車床性愛，偌大的停車場就用藤蔓植物夾成一個個小間，有這些植物做屏障，就可以在車裡行魚水之歡了。可能是在水邊的緣故吧，這種魚水之歡據說特別爽，引得那些沒車的人借車也要來體驗一把。

　　進了愛情角，他們一人要了一瓶可樂，就到最靠近水邊的一個小間坐下來。女孩告訴他，她的網名叫口紅，因為她的愛情觀是愛情像唇邊的口紅，日日都要更新，所以，她就給自己取網名口紅，真名反而很少有人記得了。她今天之所以要用嘴來撞他，是因為她要甩掉現在的男友。這個男友非常黏糊，早就提出分手了，可他還是纏著不放。剛才，男友與她打賭，要是她能搞掂公安局長成為她的下一道口紅，就退出，於是，她就張著嘴迎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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